那人沉默著,不說話,屋子裡有一種沉悶的氣氛,相宜坐在一旁,心中著急,怎麼著也要讓那人開口才是。

她來華陽才一年多,也沒結下什麼仇家,誰非得讓對她下手?她想來想去,想到了遠在郟縣的駱慎行,上次駱相琿給她寫信,就寫了這事兒,指不定就是他做下的。可這被捉到的人分明又說了主使的人跟他相熟,駱慎行的嫌疑就少了幾分。

“好哇,你不開口是不是?”譚知府有幾分急躁,用力拍了拍案几:“給我上刑!先上夾棍,他要是不肯招供,便有力氣夾,把他兩條腿給廢了再說!”

兩旁衙役應了一聲,走上前來,七手八腳的將那人抬著就往夾棍裡邊扔,那人開始臉色還強作鎮定,等著夾棍套住腳,他便變了顏色,等著衙役將幫拶套上,他忽然間大聲嚎叫起來:“我說,我說!”

這夾棍是一種酷刑,用兩根三尺多長的棍子,在離地五寸處貫穿鐵條,每根中間各有幫拶三副。刑訊的時候,把棍直豎起來,然後把犯人的腳放在中間,束緊棍上的三道繩子,再用一根棍貼緊腳的左面,使它不能移動,再用一根長六七尺,寬四寸的大槓,從腳的右面猛力敲足脛。敲不上二三百下,不但皮破血流,骨頭也早已碎了。

“很好,算你識時務。”譚知府望了一眼旁邊提著筆的師爺:“全記下來!”

“我是受錢沐陽所託……”那人咬了咬牙齒,終於鬆口。

“錢沐陽?”相宜驚呼了一聲,心中大忿,自己的大舅竟然來算計自己?

“是,錢沐陽。”那人喘了一口氣:“我跟他是在賭場裡認識的,上次我賭輸了銀子,身無分文,他給了我五十兩,說交個朋友,我們就這樣相熟了。”

“然後呢?”

“然後他告訴我,有人欠了他銀子卻一直不肯還,他想捉了他女兒去來作要挾,給了我一千兩銀子,要我聯絡幾個弟兄,去將那駱小姐捉了過來。”那人有些垂頭喪氣:“我本也是想著幫朋友一個忙,還能賺到銀子,何樂而不為?這才糊里糊塗去幫忙的。”

“駱小姐,這錢沐陽你可認識?”譚知府見相宜臉上色變:“可是有過什麼糾葛?”

“他是我大舅,上回他來我翠葉茶莊訛詐五千兩銀子,我沒有理睬他,他心懷嫌隙,想要報復於我。”相宜咬緊了牙齒:“還請譚大人替我伸張正義!”

“趕緊,去將那錢沐陽捉了過來,本府要審案!”譚知府趕緊拔出拘人的籤子,寫上錢沐陽的名字,扔了給衙役:“速速過去,不得延誤!”

抓錢沐陽沒廢什麼事,走到錢府,拿了籤子直接闖了進去,錢沐陽正躺在床上,旁邊幾個丫鬟服侍著他吃東西,見著衙役過來,錢沐陽嚇得差點從床上掉下來:“各位官爺,什麼事情要捉我?”

“你自己做下的事情還不知道?”衙役拿著籤子晃了晃:“快些走,莫要耽誤了時辰!”

錢沐陽眼睛轉了轉,臉色有些發白,莫非那李大頭失手了不成?他撐著床鋪板子慢慢的撐了起來:“官爺,究竟是一樁什麼事情?”

“你就莫要裝樣子了!”一個衙役拿著鐵鏈嘩啦啦的響:“你想讓人捉了你外甥女兒去要贖金,這事情露陷啦!”

第一百四十四章錢沐陽開*底

錢沐陽是個無賴,可是見了官,他那無賴樣子就沒了。

譚知府才拍了幾下驚堂木,他就竹筒裡倒豆子,全都招供了,原來這起攔截事件並不是他一人所為。

“原來如此。”相宜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跟她原來猜想的一樣,這事情與駱慎行有關。駱慎行還在惦記著自己的四間商鋪九萬兩銀子,與錢沐陽密謀,喊人將她劫持賣到西北那邊的土窯做暗娼,這樣就能將她的財產霸佔了。

駱慎行許了錢沐陽一間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