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本來很尷尬的氣氛,全因著容嘉懋的出現發生了改變。楊老夫人笑眯眯的將他拖到身邊摸了摸額頭:“知道來了貴客還這樣沒規矩?瞧你一頭的汗,身上的衣裳都是溼的。”

嘉懋伸手抱住楊老夫人的脖子,臉在她身上蹭了蹭:“外祖母就愛說道我!”

嘉懋的母親是楊老夫人唯一的女兒,自幼便疼得緊,楊老夫人瞅著江陵容家的祖訓,男子年滿四十無子方得納妾,這才將她嫁給了江陵容家長子。容大奶奶雖然每年總要回來幾趟,可楊老夫人依舊覺得不夠,每次女兒女婿帶著外孫外孫女回來,便是高興得嘴巴都合不攏,只將外孫與外孫女看得比自己的孫子孫女還要緊。

容大奶奶見著自己的兒子粘在楊老夫人耍賴,跟糖人兒一般,不由得抿嘴微微的笑:“嘉懋,還不快些過來,弄得你外祖母身上的衣裳都髒了,皺巴巴的一團!”

嘉懋抬起頭來,朝著容大奶奶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母親,外祖母都沒說我煩,你怎麼倒說上了?”他的眼睛轉了一圈,落在了站在屋子中間的幾個人身上,露出了驚奇的神色來:“咦,他們是誰?”

楊老夫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楊二奶奶的兒子楊寶柱便開口了:“嘉懋,他們是我的表弟表妹。”見嘉懋睜大眼睛望著他,就更進一步的解釋了一句:“我母親的兄長的兒子女兒。”

嘉懋一雙眼珠子亮閃閃的:“我知道了,便是你說過的那個姓駱的人家不是?”

楊寶柱點了點頭:“正是。”

“嘉懋,既然來了幾個和你年紀相仿的,你和寶柱帶他們去外邊園子裡玩玩!”對面的楊二奶奶笑著招呼嘉懋:“我孃家侄兒侄女都很乖巧的。”

駱大奶奶大喜過望,推了推駱相琿與駱相鈺:“趕緊去!”

駱相琿懵懵懂懂的望了一眼駱大奶奶:“去哪裡?”

“你見著楊少爺他們去哪裡玩,就跟著去哪裡!”駱大奶奶捏了捏駱相琿的手,低頭朝他眨了眨眼:“快去快去。”

駱相琿有時候鬧騰得很,駱大奶奶害怕他在堂屋裡坐久了乏味,免不了會有些犯毛病,到時候可就要被楊老夫人看了笑話。

駱相琿與駱相鈺應了一聲,朝楊寶柱走了過去;“表哥,咱們走。”

楊老夫人瞧了瞧站在堂屋中央的相宜,見她孤零零的,駱大奶奶對她不聞不問,心中微微一輪便知道了原因,還不是不受繼母待見?只是這駱家的大奶奶也太蠢笨了些,竟然一點也不知道要給自己留幾分好名聲,讓旁人都瞧著她這般苛待繼女,只將自己生的孩子當心肝寶貝,以後還不知道廣陵的人會怎樣說傳她的流言呢。

“你們帶著她一道去,可別忘記駱家的大小姐。”楊老夫人指了指相宜,笑得十分溫和:“我方才聽你自稱相宜,是哪個相字哪個宜字?”

駱大奶奶聽著楊老夫人發問,有幾分緊張,呵斥了相宜一句:“就你話多,生怕楊老夫人記不住你的名字!”

“沒事沒事!”楊老夫人哈哈一笑:“我方才聽著她說自己的名字,好似與我的名字是一個音兒,故此才問了一句,駱大奶奶不要太認真了。”

駱大奶奶臉皮泛起了紅色,用力擰了相宜的胳膊一下:“沒聽楊老夫人在問你的字?怎麼又變成悶嘴葫蘆了?快些說出來!”

“你撒手!”嘉懋從楊老夫人身邊跳到了駱大奶奶的面前,伸手將她的手腕撈住:“你怎麼能掐她?”

“我……沒有掐她,我只是提醒她讓她回你外祖母的問話。”駱大奶奶吃了一驚,趕緊鬆開手,這容家的少爺怎麼這般眼睛尖,怎麼就瞧見自己在掐繼女?她分明是選著後邊那一塊掐的。

“哼。”嘉懋的臉黑沉沉的:“休得狡辯,我分明就看見了的。”

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