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

姜逢元卻沒有接著方前的話,而是笑著道:“伯順兄,你覺得就咱們在這吃一頓四個菜,一壺酒要多少銀子啊?”

鹿善繼剛夾了口菜放到嘴裡,見姜逢元這麼問不由笑道:“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來考較我這個問題?嗯,雅間佈置不錯,又有冰水享受,這幾個小菜確實做的地道,這壺酒也夠年份,我看也要五錢銀子吧!”

姜逢元笑道:“伯順兄果然在戶部練就的好把式,說得甚是地道,待會他們要收多我一個錢子我就告到順天府去!”

鹿善繼笑道:“你老弟的身家我可是知道的,當初同僚們沒少打你的秋風!”

姜逢元道:“我家底殷實那沒得說,在江南誰不知我姜家是大戶人家,這也是靠祖上的蔭德。京中官員中能像我這樣耐得住的並不多,我也不說假話,吃穿用度家中沒少補貼。如果是靠朝廷的俸祿,即使我這個正三品,每天也不敢這般吃法!”

說到俸祿,鹿善繼年輕的時候在戶部知之甚詳。但從開國到現在就是如此,當今皇上雖然有志於提高官員的俸祿,但是一來官員太多,登記在冊的文武官員已經達八萬之多,二來是大明各處都要錢,所以無法將官員的俸祿提到跟前朝宋代相比。但現在京官比之崇禎元年以前要好的很多,至少這俸祿不再有寶鈔,紗布折色了,統一是一半銀子一半糧食。以此來養一家老小倒也過得去,鹿善繼道:

“本朝俸祿那是較低的,皇上登基之初也曾改革過,雖然不至於增加十倍,兩三倍總是有的,較之我們當初可要好的多!”

姜逢元卻指著外頭的雅間道:“伯順兄,不是我說,你聽著這香滿樓的夥計們往來多勤快,這酒樓的生意好的沒得說,但真正來這的是些什麼人?請客的又是些什麼人?我看了下倒是賈人居多!”

鹿善繼笑道:“這香滿樓開啟門做生意,自然是有錢人來的多!”

“我呸,士農工商,賈人排在了最末!憑什麼他們這些低賤的賈人比我們堂堂朝廷官員活得還體面氣派!天子重商且不說,但朝廷總要照顧到京官們生活威儀吧!京師物價騰貴,一家子老小在京師裡頭,還有官服啊,轎子啊,馬匹啊,門人啊等等,哪個不是要靠銀子養著。每年的人情往來,筆筆都是支出,我每年家中都補貼上千兩銀子過來,那些家境貧寒的官員更不消說了。伯順兄,我這幾年可是沒少為京師的同僚們爭俸祿,可戶部死活不開口,皇上也說不好搞內外不一致。”

姜逢元這番話雖然說得有些意氣,但也說出了實話。以前他們京官俸祿是少,但至少還有點油水可以撈,幾乎每個衙門都會有,所謂的冰敬碳敬就是指這些東西。由地方的官員孝敬然後再部門依照品秩分的

。這雖然不合朝廷的律法,但是想到一家老小,京官們沒有不拿的。如今墨吏堂一出,誰人敢收東西,又有誰人敢送東西!比起以前而言,京官的生活並沒有好多少!

鹿善繼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這是姜逢元找他來傾述洩還是怎的,可戶部俸祿的事情也不歸他管啊!這些意氣話,年輕的時候寫奏本說還可以,他們都五六十歲了還扯這個,讓聰明如斯的鹿善繼沒有想明白,只得含糊道:

“老弟為京官們著想也算是功德無量,何不再接再厲玉成此事!”

姜逢元嘆息道:“我也不只是一次上書給皇上了,可皇上都沒有答應,到底是人微言輕,說了沒用啊!”

鹿善繼這下有些明白了,說到底這位仲訒老弟心裡有怨懟。他們的同僚無不已經位列部院大臣,而他還是一個正三品的太常卿,上一次提拔侍郎,又沒有他的份,這多少讓他心裡有些不平衡。鹿善繼似乎也明白他為什麼來找自己,自己之前何嘗不是一個正四品的副使,估計是把自己當作同是天涯淪落人了。但皇上有皇上的用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