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朝鮮極高的禮遇,李倧命世子李溰出城迎接。經過盛大的歡迎儀式後,正使姜曰廣跟副使鹿繼善被迎入仁政殿。李倧事前就接到密函,知道大明使團不單單是為了給他慶賀生辰,況且歷代朝鮮國主生辰,大明都未派使者道賀。此番由上朝六部侍郎領團,太常少卿為輔,自然事關重大。

為了慎重其事,平日處理朝政的仁政殿,除了李倧,只有世子李溰,李倧第二子鳳林大君李淏,以及領議政李貴(相當於大明輔),左右議政李適跟金自點(等於次輔)。聽著李溰的介紹,姜曰廣已經知道能留在殿內與聞的都是朝鮮國位高權重的核心人物。

不過介紹到李淏的時候,姜曰廣微微皺了下眉頭。朝鮮向來以‘小中華’自居,其禮法典制都是跟大明相仿,朝鮮國主中,以嫡長子為尊,其他王子雖然被封為大君,但都沒有實際權力。大明建文帝時,成祖起靖難之役,其後大明對王爺都管制極嚴,不僅設有宗人府,還在鳳陽設有監城看押有罪宗室。李成桂建國後,也曾生過兩次宗室動亂,李成桂之子李芳遠動王子之亂,不僅逼迫李成桂退位,還從兄弟手中奪得王位。此後,除了世子,王子有了諸多限制,頭一條便是不能從政。如今使團談及到的都是機密,李倧讓李淏出席便大不合常理。姜曰廣以前出使過朝鮮,又自認為儒家正統,對李倧的做法頗不以為然。

李淏在哥哥的指引下躬身行禮,姜曰廣身旁的鹿善繼打量了眼李淏,這位二王子儀表堂堂,身上儒雅讓人望而親近,略有些鷹勾的鼻子讓他看起來更加英姿勃勃。雖然年紀尚幼,但能夠在上朝使官面前進退有矩,可見此子大有不同之處。相對而言,世子李溰雖年長几歲,但在風采上就比其弟差了許多。難怪李倧溺愛的眼神時不時落在他身上,也會讓他隨侍在旁。

姜曰廣沒有像鹿善繼打量得這麼仔細,都只是略略而過。眾人落座後,李倧滿面含笑道:“姜大人,孤有”說著偏了下頭,似在回憶姜曰廣上次是什麼時候來的。

“父王,有八年了!”侍立在旁的李淏小聲提醒道。

對於李淏的插話,李倧不以為忤,而是笑道:“對啊,已有八年了。姜大人風采如昔,孤王也就心安了!”

姜曰廣回禮道:“下官不敢勞大王掛念!”他說著頓了頓,又接著道:

“大王,此番下官奉聖命而來,一則是為大王祝賀生辰,二則是與大王商議如何共同聯防女真韃虜。下官離京之時,皇上曾聖諭微臣,說女真韃虜雖然近幾年未曾南下進攻朝鮮國,但恐其無法西征而率兵南下來犯。大明可阻其於西方,然東南方向只有皮島一鎮,兵不過兩萬,一旦韃虜來襲,則無法禦敵於國門外。”

李倧拱手合禮道:“皇帝陛下的恩典遍澤朝鮮,敝邦上下都銘感於心。朝鮮乃大明屬國,原為一體。韃虜若來侵犯,敝邦自當舉全國之兵迎敵。”

姜曰廣道:“大王說得是,大王對大明忠順之心天地可鑑,朝鮮文明之地豈可落入蠻愚韃虜之手!”姜曰廣說到這,環視了一週眾人後,話鋒一轉道:

“但大王也應該知道,女真人茹毛飲血,全是兇蠻之徒。如韃虜仗著人多勢眾遽然來襲,恐難以抵擋。皇上命我等前來,便是想著事先做好計劃,敵襲之時斷不會無法應對。如此‘丁卯胡亂’方不會再一次重演!”

朝鮮國君臣聽到丁卯胡亂幾個字頓時不自然起來,鹿善繼甚至現小小年紀的李淏握緊了膝頭。丁卯胡亂便是指天啟七年(天聰元年、仁祖五年),皇太極命阿敏、濟爾哈朗、嶽託等人率三萬女真騎兵攻朝,朝鮮被迫簽訂和約納供,京畿道附近也是在那一次被破壞,朝鮮上下都以此為辱。最後領議政李貴幹笑了一聲道:

“有大明援助,敝國自當不會讓女真韃子得逞。大明在遼東駐有數十萬將士,袁督師厲兵秣馬,量韃子也不敢飲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