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過去;夫差稱霸的雄心一日比一日濃烈,沒有老者固有的平淡。他似乎是急著要做成這件事情。

畢竟能夠像齊景公那樣在位子上一坐就是幾十年的諸侯實在太少,更多的是壯志未酬就山陵崩的諸侯。

夫差的確有些急,他想要在自己的手裡就把稱霸這件事情做成;讓伍子胥看看讓那些看不起吳國江蠻的中原諸侯看看。

即使吳國是他們眼裡的蠻夷;即使他夫差沒有聽伍子胥的話,但是他也做到先王一直想要做成的事情了。

宮室內點了好幾大叢的燈火;外面雖然是白日;但是宮室內卻是昏暗。

夫差看著太子友的背影遠去,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友還是要多磨練一下。”夫差對太宰伯嚭說道。琤r》 關於太子的事情,太宰伯嚭就算是身居高位,他也不敢跟著夫差說太子的不是。楚國的費無極倒是把太子建給黑倒了,但是他的下場也不好。

“這次讓太子也去,叫他看著。”夫差放鬆身子靠在憑几,閉上眼說道。

太宰伯嚭垂頭,“唯。”

等到太宰伯嚭退下,夫差伸出手揉弄一下眉心。

“君父。”少年的嗓音裡帶著正在變聲的嘶啞。

夫差睜眼,正好看到舒齊站在那裡。舒齊的身量比過去拔高了許多,這會的孩子吃得多長得快,夫差看著竟然有些認不出那個少年就是曾經繞著自己躲的小孩子了。

當年舒齊剛剛生下來的時候,那麼小小的一團,他抱著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用力就把孩子給弄死了。現在都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舒齊,你過來。”夫差向舒齊招招手。

旁邊一名寺人將茵席擺好在夫差身邊。公子舒齊一向受寵,在國君的宮室中向來是待遇特別一些的。

“君父。”舒齊坐到夫差身邊出言道。

“剛剛太子的話你聽到了?”夫差問道。

“是,都聽到了。”舒齊微微俯身答道。

“嗯。”夫差點了點頭,“你覺得如何呢?”

舒齊眨了眨眼,這話有些不太好回答,光說國君無誤那麼有說太子壞話的嫌疑。要是說太子好,那麼國君又不高興。舒齊向來有些不忿君夫人對自己母親的態度,自然對嫡出的太子也沒多大的好感。給他說好話,舒齊是壓根就不願意做的。

“爭伯於中原諸侯,這是我吳國幾代先王的願望,國人子孫莫不敢忘。君父先前和齊魯楚等國相爭,齊魯已經是被我吳人挫了銳氣。再北上令齊魯臣服,晉國內亂,眾卿爭權,這……的確是好時機。”

楚國剛剛經歷白公之亂沒有多久,要休養一段時間。而經過上次一戰,吳人也有和楚國講和的意思,楚國這隻猛虎一旦暴起,吳國也吃不消。

晉楚兩國皆為老牌的強國,西陲的秦國礙於東進中原障礙的晉國,對中原事務向來攙和的少。

爭霸一事,在秦國也只有秦穆公征服西戎。

那麼北上的話,要對付的便是齊國和晉國了。魯國是大國的附庸,和牆頭草也差不多,誰贏了就附庸於誰。

“但是太子的話也有道理。”舒齊輕輕說道。

夫差微微睜眼瞥了他一眼。

“臣曾經聽人說,民力就像是一口井水。”

“你這話是聽哪個說的。”夫差仍舊閉著眼說道。

“臣也不記得了。”舒齊低頭答道。

舒齊聽得夫差發出一聲笑,“無事,寡人知道你想給太子說話,民力如水,寡人這些年來沒有大興宮室,徭役也沒有加重。民力如水,寡人也不是急著將水取盡的人。民力用完了,接下來還有什麼可以用呢?”

夫差睜眼看著舒齊笑。

舒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