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問小明,由怎麼樣的人送上來。」

「肯定是男人,這是什麼花?挺有趣。」

「去,去問小明。」

她出去一會兒,回來。

「小明說由一位很斯文的男士遞上來,不過那位男士是花店的夥計。」茱迪含笑說。

這丫頭在笑我。

「哪家花店?」

「沒有看清楚。」

早幾年收到神秘花束,不過是由它擺在書桌上,直至憔悴丟掉,無聲無息,誰去查究。

女人越老越貶值,到三十多歲的時候,再收到花,大概要感激流涕痛哭起來。

我再問:「真的沒有留意是哪家花店?」

「沒有。」茱迪不經意。

我捧著一杯熱可可,一邊暖手,一邊啜喝。

今天是不打算做什麼的了。

我在等下班。

有一位女友說上班好比坐牢,說得很對,每天八小時,而且還要穿戴整齊去坐。有成就時可以坐得很興奮,工作不滿意,當然坐得委曲。

我並不喜歡這份工作,也許是鼓起勇氣,找新職的時候,會不會?

有人在暗中注意我,我不可以令他失望,下班我要去剪個新髮型,訂數套新衣服。

越想越高興!忽然茱迪進來對我說:「電話。」她向我擠擠眼。

我立刻明白,取過聽筒:「餵。」

「好嗎?」是他。

我聲音從來沒有這麼愉快過,因為他對我已經不重要,「好得很,假期開心嗎,有什麼新計劃?」

他卻意外,「你呢,有沒有去什麼地方?」

「累都累壞,足足睡了一天。」

他不置信,他不相信這是我。他問:「下班有事?」

「有,」我慡快的拒絕他的施捨,「我要去購物裝扮自己。」

「那麼,再見。」

「再見。」我很樂意地掛上電話。

下班我尋找節目,逛遍名店,收穫甚豐,我忽然改變人生觀,別人不注意我,我也得看住我自己,為什麼?是為那盆鈴蘭?

說句笑,說不定哪位理想男士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叫我去赴約,我不能一副倦相。

可惜夢醒得很快,正當我穿著新衣,換了新髮型跑進寫字樓,有一位後生模樣的男人已在等我。

茱迪同我說:「他說送錯了東西。」

「什麼東西?」我問。

那位來者問:「這位是不是大安洋行的賈小姐?」

「不是,」我說:「我們這裡是太安洋行,我是甄小姐。」

「送錯。果然是送錯,這位小姐有沒有見過一盆鈴蘭?」

「有,」我說:「在這裡。」

「對不起,我想取回去,我代表芬芳花店。」

我呆呆地,送錯了?原來一切都是場誤會。

「是這一盆嗎?」茱迪問。

「是的小姐,」他說:「還有兩封信,能否還給我?」他很焦急。

「我們買下它可以嗎,你另送一盆到那邊去。」茱迪說。

「小姐,只有這一盆。」他很為難。

「你取走吧。」我說,一併連信也還給他。

茶迪臉上露出很惋惜的樣子,旁觀者清,她看得出我是多麼喜歡這一盆鈴蘭,它給我帶來多少希望及鼓勵。

花店職員千恩萬謝的捧走那盆花。

茱迪與我都不再說什麼。

我聳聳肩,信我拆閱過,花我欣賞過,原來只是弄錯了,是送給另外一位小姐的。

有些人幸運,有些人不。

但我不會因此萎靡。我不會辜負新裝新髮型。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