駒一看父親這臉色像是不痛快,爬到前面問:“您怎麼了?”

刑墨雷說:“沒怎麼,丈母孃不讓進門。”

刑少駒啊了一聲,半晌才說:“這個我幫不了您,我也沒經驗吶……不過老話說禮多人不怪,您多去幾次,多送點兒禮,門總是能進的嘛,您怎麼也是人師父,佟叔家裡是書香門第,不會怎麼訛你的。”

刑墨雷叼著煙哼笑,手搭著方向盤開車,說:“你這不是挺有經驗?”

刑少駒摸著後腦勺笑,把煙拿到鼻子前面聞了聞,湊到父親那邊引火。

這一年的中秋來得特別早,九月上旬剛沒幾天就月漸漸圓了。

孫副擔心得白頭髮一叢一叢的長,怕得是醫療事故鑑定委員會的人來,這邊連個擋駕的辦法都沒有。可等啊等啊,一點訊息沒有,偷偷一打聽,上頭說,不來了,撤了,內情不詳。

孫副詫異了半天,愣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可看佟西言的目光就更復雜了,刑墨雷的能耐確實不小哇。

那一頭梁悅雖然無心管理醫院,大事總還是惦記著的,老沒動靜,就打電話給佟西言問情況,結果佟西言也是茫然不知情,一聽著這事兒撤銷了,前後一想,準是刑墨雷動了手腳。

下班了吃飯時一問刑墨雷,他說:“家屬我倒是找了,整一個地皮流氓,跟這病人早就脫離了父子關係,他也就是想趁著事兒圖點錢,給他就是了。”

佟西言問:“您給了多少?”

刑墨雷沒回答,琢磨著家屬他是找了,可上頭他還沒來得及走動關係,哪兒那麼容易就給撤了,不會真是陳若做的好事吧。人有兩個禮拜沒見著了,寶麗金也一直是關門大吉的,他什麼情況。

瞟著佟西言還等他回答,他說:“這回不是我,你啊,遇貴人了。”

“哪個貴人?”

“陳若。”

佟西言才想起來,說:“真是啊,很久沒見他了……他的保鏢出事那天,倒是跟我說過,幫我這個忙,說是報答我。”他不懂陳若,這個人從來沒個正經。

刑墨雷說:“嗯,他估計要從良。”

佟西言好奇的瞪著眼睛,刑墨雷笑了,說:“陳若有個哥哥,十幾二十年前做過咱們市長。”

佟西言一想,不對啊:“從我記事開始,本市好像還沒有姓陳的市長吧?”

“誰說他姓陳?”

“啊?”

“……以後你會知道。”來龍去脈太複雜,刑墨雷懶得說明,心想著,這妖精,四十來歲人了裝嫩裝得像三十歲,百無禁忌什麼都玩,就會惹是生非,收了他也好,估計這會兒,他也應該在Y市了吧。

“別人的事你少操心,自己記得教訓。這個病人你明明來不及經手對不對?那小子跟我說了,他寫得病史,開的醫囑,你簽得字。是,瀕死病人,尊重家屬意見停止治療這是不成文的規定,是人道處理,往年的病人都是這樣做的。可現如今這世道,不消說你防不到邊,就是我,也常常嚇自己一身冷汗。去年你進修的時候,院裡就出了個事兒,病人繞著醫院散步,某個家屬探望病人從北大門開車進來,正好撞上了,病人骨折了,結果不但肇事者陪,醫院也陪,梁宰平當時是衝著今年晉級,不想多是非,全數賠了,連帶免了的醫藥費在內八萬!家屬什麼理由,人交給你們醫院了,來醫院是治病的,結果倒給添了新病了,醫院是幹什麼吃得,送進來,難道連起碼的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證麼?”

佟西言安靜聽著,默不作聲。

刑墨雷說了這些話,看他的反應,怕自己說重了,笑著摸他的頭,說:“千年難遇的事兒,都讓你這倒黴鬼趕上了,你呀。”

佟西言突然又想起明淨師父的話,命犯小人,年內難得太平。他往刑墨雷身邊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