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墨雷驚訝抬頭看一臉彆扭的小徒弟,好笑的說:“如果是為了照顧她的情緒,那更應該是你去。你比其他人更她覺得好過些。”

“師母會誤會。”

“她已經這麼想了。”刑墨雷指指請帖上兩個人並排的名字,把請帖丟在一邊:“去忙吧。”

梁悅確實是睡了很久,因為前一天晚上被揍得太狠了。梁宰平怒氣衝衝一把將他摁趴在自己大腿上,扒了褲子毫不客氣就是一頓猛扇。梁悅當時懵了,還知道疼,死命掙扎反抗嘴巴也不肯歇著,什麼老烏龜啊王八蛋啊混蛋啊,把會的罵人話全罵了,無奈體力相差太大,非但沒能掙脫,腦袋還在車門上撞了一大包,頭昏眼花,心裡覺得屈辱,眼淚鼻涕全下來了,哇哇大哭。

梁宰平聽著兒子的一聲哭,舉半空的手立馬就僵住了,翻過來摟在懷裡,又氣又心疼,抽了兩張紙巾擦乾淨一塌糊塗的臉,輕輕拍著背,以防梁悅哭得太投入哭岔氣了。兩三歲時梁悅總不肯吃飯,一次保姆打他手心,沒想他“呃”的一聲翻個白眼就哭噎過去了,小臉一下青紫,把保姆嚇得魂飛魄散。幸好梁宰平反應迅速,放倒了連忙急救,梁悅才回過一口氣。這麼著,誰還敢“教育”梁少爺,就是梁宰平都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算起來,有十幾年沒有動手打他了。

本來就在酒吧消耗了不少體力,再這麼一嚎,梁悅很快就累得睡著了。

梁宰平小心移了個體位,勃起的分身隔著兩層布料擦過樑悅的股溝,他痛苦的閉上眼睛。差一點他就要強暴他了,尤其是在他哭的那一刻,一種想施暴的激動在他的腦子裡騰昇,萬幸,只是一閃而過。

他愛他,這毫無疑問。

這個生命的出現並不受歡迎,但當他柔軟的小身體落入他的懷裡,稚嫩的小臉衝他傻笑,他突然有了異樣的感受,他發現自己或許並不那麼排斥孩子。

十個月時他陪他在浴缸裡洗澡打鬧,十二個月牽著他蹣跚學步,教他叫“爸爸”,二十個月時跟他在院子裡打雪仗,讓他把自己撲倒在雪地上,在身上亂爬。三歲他發燒感染肺炎,他親自給他打了半個月輸液針,到後來自己都手抖。六歲上小學,他正在會議室為一場醫療糾紛發飆,接到他從學校打來的電話,軟軟抱怨著課間餐難吃,他只溫柔哄了幾句,唬得一干下屬目目相覷彷彿不相識。

一直當他是小孩子,十六歲高考後那場激烈的爭辯卻突然讓他明白,他在長大,他會離開。這個已經刻進骨血的人,相依為命的人,他要去走自己的人生了。

或許就是從那時開始,自己有個這樣可怕的慾念吧。人最不瞭解的人其實是自己。

梁宰平望著懷裡的昏睡的人,只能苦笑。就這麼繼續下去吧,或許有一天,自己就會絕望,這一天想必不會太遙遠。

梁悅被禁足了差不多一個星期,一直到額頭的包消了,走路也不拐了,才被獲准上班。禁足期他給刑少駒打過電話,問租房子的事,這個家沒有民主沒有自由,他要離梁宰平遠一點。

刑少駒找了幾個地方都不滿意,開玩笑說,不如住他們家去,反正別墅空蕩蕩,刑墨雷一個月也難得回去一次。

梁悅說,那怎麼行,梁宰平知道你家。

刑少駒說你什麼意思?

梁悅說,意思就是自由萬歲。

刑少駒沉默了一下,說,房子你自己找,要是給你爸知道我幫著你離家出走,他不弄死我啊。

結果放出來的第一天就給梁悅找到了,房東就是那得來全不費功夫的佟西言。佟西言在市中心一個環境不錯的小區有套一百多平方的公寓,是他的婚房,只住過幾個月,妻子去世後,他就搬回家跟父母住了。梁悅只說是一個要好的同學想租,佟西言本來就是老好人,問也沒問就把鑰匙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