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婆子說:“姑娘請問,老婆子不敢隱瞞。”

阮碧問:“你可曾聽說過,我與二夫人、三姑娘有過節?”

“不曾。”湯婆子毫不猶豫地說,“姑娘從前的性子最是柔和,與人為善,從不交惡。”

阮碧笑,說:“婆婆何必說漂亮話呢?我從前的性子我不清楚嗎?哪裡是什麼柔和,懦弱怕事而已。”

湯婆子有點尷尬,說:“不是婆子說好聽的,從前姑娘年紀小,做事愛退讓,是好事兒,如今姑娘大了,懂得進退分寸,更是好事兒。”

“婆婆的嘴巴真巧。”阮碧把玩著手邊的裁紙刀問,“那你說,我方才處置槐花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呢?”

“槐花那小賤人,姑娘早該處置她了,真真是個黑心秧子,連主子都敢害,還是姑娘心善,留著她一條小命,依老婆子之見,姑娘該報了大夫人,直接送官府。”湯婆子這會兒只想保全自己,趕緊撇的一乾二淨。

阮碧涼涼地笑了起來,說:“這不是給婆婆你留的機會嗎?”

湯婆子心裡一怵,方才她在屋外偷聽到一二,正想著明天去告訴大夫人。除去槐花同時又有討好大夫人,一舉兩得。大夫人與二夫人從前爭過阮府的當家之職,素來有嫌隙,聽到這個訊息必定歡喜,少不得一筆賞錢。

猶豫一會兒,湯婆子說:“姑娘未曾吩咐,老婆子哪敢擅作主張?”

阮碧斜睨她一眼,問:“那婆婆是要聽我的吩咐了?”

湯婆子明白她言下之意,趕緊表態:“老婆子是來侍候姑娘,自然聽姑娘的。”

“好,湯婆婆,如今這蓼園東廂,你是我最信得過的人。你且放心,這領賞的機會我留著給你,只是你須得等上幾日,讓我看看這藥究竟有何效果?又是何人在背後主使?”

夜多夢長,湯婆子有點不情願,但看著阮碧手裡把玩的裁紙刀,又想起她方才的手段,心生忌憚,點點頭說:“一切聽姑娘吩咐。”

阮碧點點頭說:“婆婆,自打我被軟禁,也只有你待我最好,我記著你的好。”

她很少說這類話,又說的情深意切。湯婆子放下心來,心裡那點不情願也消失了。

第一卷 蓼園春鎖 第17章 鉤吻花粉

這一夜,蓼園東廂房個個都不曾安眠。

槐花的傷不嚴重,但是著實嚇壞了,閉上眼睛便是阮碧拿著刀片漫不經心地晃動著。

茶妹是又驚又怕,慶幸自己沒有跟槐花走近。又想平時溫柔可親的五姑娘原來可怕,自己以後一定要小心侍候。

湯婆子則輾轉反側,究竟是偷偷去告訴大夫人,還是聽從阮碧的吩咐。想到那白花花的賞錢,恨不得馬上從床上爬起去見大夫人。隨即想到阮碧面上帶笑手裡晃刀的模樣,又覺得這個五姑娘實在莫測高深,自己要是得罪了她,她將來不得勢還好,若是得了勢,指不定拿刀割的就是自己的臉。這麼一想,那領賞錢的心就淡了。

至於阮碧,是餓的睡不著,茶妹從廚房裡弄來的那盤點心,她吃了一半留著一半以備萬一。而且明日開始要裝病,餓著,不用裝也有三分病色了。當然,她也想過這忽如其來的下毒事件,只是她並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穿越後對府裡的人事也只是略有了解,實在想不明白是誰要加害自己,又是為何要加害自己。

第二天大早,槐花眼圈青青、臉色焦黃地走進裡屋,怯怯地說:“姑娘,我這就去找孫嬤嬤。”

阮碧見她惶惶如喪家之犬,怕孫嬤嬤見到生出疑心,便和顏悅色地說:“吃過早飯再去也不遲。”

槐花那裡吃的下,又害怕阮碧,硬著頭皮吃了一個饅頭。

阮碧擔心她害怕過度,舉止失常,又好聲好色地說:“槐花,我知你並無害我之心,只是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