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大劉才起床,扒著頭髮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几上剛出鍋的熱騰騰的包子驚訝道:“你小子轉性了啊?居然還知道去樓底下買包子?”

唐家佑笑笑不說話,順勢把自己還不清楚的問題都不著痕跡地從大劉嘴裡套了出來。

大劉全名劉全,是喻輕文同學。喻輕文是個孤兒,獨自在柳玉市上學,但是父母留下的遺產有限,學美術又比較費錢,柳玉市物價也比較高,因而生活很是拮据,拿助學金之餘還需要自己在外打工才能維持日常生活開銷。他又因為痴迷作畫經常誤工,所以剛被前一個打工地的老闆辭退,兩天前才應聘上“秦宮”娛樂城夜班服務生的工作,今天就是第一天上班。

“你可別又誤了。”大劉提醒他,“秦宮工資雖然不低但那地方畢竟亂,而且熬一夜到第二天早晨五點才下班,肯定影響學習。你先幹著,熬過這個月,我再看看能不能把你介紹到我現在打工的地方。”

下午七點,在大劉的督促下,唐家佑乘公交到秦宮來報到。

說起來喻輕文只給他剩了十三塊六毛二,早晨買包子還花了十塊,他這次出來還找大劉借了十塊。無論他打算做什麼,還是先把生計維持下去比較重要。下一步再去打聽“唐家佑”本人的情況。

柳玉市畢竟也是他的勢力範圍,三年前“秦宮”開張時秦家人還特地和他打過招呼,說是小輩出來歷練,請唐先生多行方便,照顧一二。

但這秦宮的老闆秦少勤他之前卻沒有見過,只知道是秦明的兒子,傳聞中不太成器,所以才被髮配到這邊。要知道柳玉市毗鄰瑪亞馬提絲等地,治安秩序等都比不了秦家大本營所在的蘇明雲廣,又遠離秦家庇佑,在這裡站住腳並不容易。

沒想到過了三年,這小子居然把秦宮經營得不錯,隱隱成了柳玉一處頗負盛名的高階娛樂場。

當然,這其中其實也有他暗中照拂,畢竟在這裡,他一句話就能給秦少勤擺平不少麻煩。

應該是之前見過,領班馬上認出了唐家佑,招呼他和另外四五個新進服務員一起列隊接受培訓。

夜班正式開工是八點半,以後只需要八點到就可以,今天要求提前到便是為了進行培訓,講解注意事項。

培訓完後解散,唐家佑覺得有些暈,低著頭向前走,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唐家佑不想多生事,繞過他就繼續往前走,沒想到被拉住了。

“撞到人不知道道歉嗎?”一把很有活力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傲氣。

唐家佑停住了,抬起頭去看他。

喻輕文身高不到一米七五,這迫使唐家佑此時不得不採取一個仰視的角度。

這個被撞的人還很年輕,也不過二十三四的樣子,像他的聲音一樣,有著一種少年意氣般的肆無忌憚和無所畏懼。

即使換了個殼子,在不刻意的情況下,一個人的眼神和氣勢一時很難改變。

像是不滿於唐家佑看自己的眼神。秦少勤皺眉:“你是新來的?叫什麼名字?”

沒等唐家佑回答,他自顧自俯下身湊近掛在唐家佑前胸的名牌,念道:“120號,喻輕文。”

唐家佑不自然地退開一步。

他現在無比厭惡自己此時無力的狀態,順便反感眼前這個人,雖然自己還不知道他是誰。

值班經理看見這面發生的事,連忙過來拉著唐家佑道歉,順便小聲教訓他道:“你知道這位是誰嗎,這就是我們秦宮的老闆。還不快給秦總道歉。”

唐家佑垂下眼,輕聲道:“秦總,對不起。我剛來,不懂規則。”同時心中暗下決心,雖然不好和秦家撕破臉,但等自己恢復以後一定要聯絡秦悠讓他把自己侄子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