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地站起,睜大雙目看著張衍,道:“道長能為我等鄉野之人等除此妖物?”

半年前村中鬧妖,有村民家中米倉被一夜搬空,牲畜被食,甚至還有小兒莫名走失,村民當時請了附近道士前來收妖,可卻都是有去無回,幾次三番下來,又湊了不少米糧,去請百里之外,那甚為有名的麻衣宮來人收妖,可宮中道人米糧倒是收下了,何時到來卻沒個準信,只是丟下一句“等著吧”,就把他們打發走了。

這一等就是數月,再去催請,卻被告知當初收了那米糧的道人早已出外雲遊去了,不知何時方能迴轉,這時村中便也不再抱什麼希望了。

可是妖怪這半年來越發猖獗,鬧得他們苦不堪言,外村女子不敢嫁入本村,村民外出之時,所見之人無不是躲得遠遠的,生怕沾染了晦氣,若不是捨不得此處田產,恐怕村民早就一走而空了。

老族長當日雖未曾見過石公施展什麼道術,但此老活了一百數十載仍是身體健朗,行走如飛,豈是普通道人可比?因此他猜想張衍也是有幾分道行的。

適才言談之時,他就有意無意說及此事,只是張衍卻始終笑而不答,如今忽聽聞他有親口承認有除妖之能,就如溺水之人撈到救命稻草一般,哪裡還去管他什麼真假,就拼命拿眼色去示意石彥儻,顯是要他答應下來。

石彥儻頓時猶豫不決起來,他家中有嬌妻美妾,又有兒女承歡膝下,委實捨不得離去。

但他也知,那村中大害若是不除,這日子也是過不下去的,凝神想了半天,忽然抬頭問道:“敢問道長,學生若是去那道觀修道,將來可還得迴轉?”

張衍淡淡一笑,道:“貧道只為還石道友人情這才前來引渡,這是你自家機緣,與貧道本無干系,你去了之後若要回轉,自也無人會來攔阻於你。”

老族長看得著急,緊緊拽著稀落鬍鬚,在旁插言道:“既如此,九郎你便應了吧,村中之事不能再拖了,你家中之事自有族中照拂,又不是一去不回了。”

老族長在此地德高望重德,他這麼一說,石彥儻不敢不應,一跺腳,咬牙道:“好,只要道長能除此妖物,學生願意隨道長前去。”

張衍點頭笑道:“此事易耳。”

他從袖中取了幾張符籙出來,交到田坤手上,道:“徒兒,你拿這符籙去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上去燒了,再埋入地下即可。”

田坤是七八歲的孩童,也有玩鬧之心,立時興奮應了一聲,持了符籙興沖沖跑了出去。

老族長看得疑惑,往日有道士來除妖,都是擺香案,上供品,燒符水,召集村中青壯,敲鑼打鼓,齊聲吶喊,拿著黑狗血和穢物到處潑灑,非要鬧騰一番不可,張衍此舉,倒是讓他有些看不明白。

過得半個時辰,突然聽得外間一陣喧鬧,老族長一怔,方要遣人去查問何事,突聞“轟隆”一聲,宛如同平地打了一個響雷,老族長和石彥儻都是耳鼓嗡嗡作響,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

這時他們彷彿依稀聽到有許多人在一起喊叫,只是聽不得真切,正不明所以,那聲音卻越來越響,越來越近,隨後一陣急促腳步聲往裡奔來,一個彪悍精壯的漢子衝入裡間,將背上扛著的一物往地上一扔,興奮大喊道:“老叔,這妖怪原來是一隻老鼠成精,適才被小道長埋下的旱雷打中,如今已是斷氣了。”

老族長抖抖索索地站起,湊上前一看,見地下這隻死鼠大如牛犢,全身灰毛如鋼刷一般,紅紅細細的爪趾蜷縮一團,七竅滲出少許黑血,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了半天,他忽而想起什麼,急急轉過身,想要出言道謝,卻突然怔住,原來身後空空蕩蕩,張衍與那石彥儻早已是不知去向了。

半月之後,丹陽山,北辰派左江廬。

一座幽麗涼亭之中,嚴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