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什麼都學,學制三年,第一年還主要是文化課,只學到點皮毛,和吳老師根本沒法比。”

“吳澄不是你們學校老師?”

“是……也不是,像吳老師那麼高水平的畫家很少的,學校請他去給我們上課,他以前在老家兼任好幾個學校的老師。”

原來是兼職。

必須承認像吳澄那樣的專業教師太少,在幾所學校同時任教很正常。

韓博真正想知道的不是這些,突然話鋒一轉:“黃小姐,從你剛才反應的情況上能想象得出,吳澄先生是一位熱愛藝術的畫家。在我看來不管畫家還是其它方面的藝術家,創出一個作品都沒那麼容易,對傾注過許多心血的作品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所以我想不通,他既然能聽從你的建議,冒著血本無歸的風險,透過不是很光彩的手段讓自己的作品體現出真正的價值,卻又把另外的三十多幅作品以平均不到五百元每幅的價格賤賣,這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

埋伏原來打在這裡!

黃家慧抬起頭,用無比痛苦地語氣說:“不矛盾,畫家一樣是人,畫家一樣要吃飯。我不該給吳老師出那個主意的,害他半生的積蓄打了水漂。而且他不只是一個人,他有老婆孩子有家庭。”

“為了生存,只能賤賣?”

“不光賤賣作品,還四處找工作,在湖區的一個藝考培訓機構幹過兩個多月,指點好幾個學生考上了國內知名的藝術院校。”

“僅僅為吃飯?”

“還要給家裡匯錢,要還……要還假拍炒作欠下的外債。”

“一個原本過得很好的畫家,因為你的提議來深正發展,甚至因為你的餿主意欠下一屁股債,淪落到連飯都吃不上只能賤賣作品的地步,當時你在幹什麼,難道一點不內疚?”

韓博毫不客氣,話鋒似箭。

黃家慧心如刀絞,默默流淚。

常彩燕不覺得這個女人值得同情,正在值得同情的人在樓上,好好的一個家庭就這麼毀了,還要面對丈夫留下的債務,越想越為吳澄妻子難過,冷不丁敲敲桌子:“抬起頭,回到問題!”

黃家慧嚇了一跳,連忙擦了把眼淚,抽泣地說:“事情因我而起,我怎麼可能會看著他吃不上飯?在深正工作這些年,我存了一點錢,願意幫他分擔損失。你們不瞭解吳老師,不知道吳老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自尊心非常強,我一開口他就生氣,有一次甚至把我給他的幾萬現金扔大街上。”

如果一切屬實,那麼吳澄還是一個有傲骨的畫家。

越是這樣的人,越容易走極端,難道真因為事業不順、生活壓力太大而自殺的?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眼前這女人沒說實話,至少有所隱瞞,韓博沉思了片刻,接著問:“你有沒有去過他之前租住的地方?”

“去過,去過幾次,新橋小區的房子就是我幫他找的。”

“去幹什麼?”

這算什麼問題,黃家慧覺眼前這個年輕的便衣警察很討厭,不快地說:“他在深正沒什麼朋友,又不太會照顧自己,我去陪他說說話,談談畫的事,順便給他帶點吃的喝的,幫他洗洗衣服,收拾收拾房間。”

“就這些?”

“警察同志,您到底想問什麼?他愛人說的那些話,我被搞成這樣,難道您信以為真?”

韓博緊盯著她那張激動甚至帶著幾分憤怒的臉,冷冷地說:“黃家慧,正常情況下我對別人的**不感興趣,但涉及到案件尤其命案,相關人員之間的關係必須搞清楚。當然,你可以選擇不說,但如果被查出來,且查出來的情況與吳澄之死有關聯,那我們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的談了。”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們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