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領完證,回公司後,他沒事人似的重新投入工作。

開會,討論,散會,覆盤,一切好似與往日無異。

可怎麼會無異。

那樣枯燥繁雜的公務,換做往日,他會感到疲乏,今天這樣的截然不同。

只要一想到,結束工作後能順理成章與她見面、往後的每一天都能與她見面,或許還能幸運得到一句緊鄰耳畔的“早安”,他的心情,便抑制不住地震盪激躍。

於是,乏味的會議變得有趣。

會議上那些欠妥的發言變得鮮活。

就連京城全是霧霾的灰色天空,映入他眼中,也被滌盪成潔淨的淺藍。

預計要晚間十點才能結束的內容,經過高強壓縮,硬是被他提前在八點整結束。一出會議室的門,他的心緒就不在工作上了。或者換個更準確的說法,整整一天,他的心緒就沒回到工作上過。

風塵僕僕趕到片場,小心翼翼避開人群,只想早一點看到她。

直到半分鐘前,費疑舟才發現自己竟忙中生錯鬧出笑話,直接把會場的鐳射筆放西服袋裡揣出了公司……

殷酥酥那頭,讓費疑舟笑得一臉懵,根本不知道這位貌似心情頗佳的大佬又在樂個什麼勁。

看不懂猜不透,索性也就抿抿唇,收回視線不再瞧他。

隨便了。

愛笑笑吧,管他笑什麼,她才懶得自傷腦筋。

南部新區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位於京城的南一環以外,離市中心並不算遠。但殷酥酥拍戲的片場正好在城北,開過去需要穿城,工作日的這個點兒,正逢晚高峰,路上的車多如過江之鯽,別提有多堵。

這種牛馬路況下,饒是邁巴赫效能再強發動機再牛掰,它也只能一頓一卡地龜速前行。

殷酥酥坐在車裡晃啊晃,本來就疲倦,在手機上玩兒了會兒小程式網遊,更困了,乾脆鎖了屏光明正大打瞌睡。

手掌往車窗上一墊,腦袋往手掌一靠,閉眼開睡。

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個鐘頭過後。

感受到車速逐漸放緩,殷酥酥猜測目的地已經到了,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終於慢悠

悠掀開眼皮。

邁巴赫已駛入一座純中式園林豪宅。透過車窗朝外看,整座府邸碧瓦飛甍,復古造型的新式羊角宮燈懸在廊簷之下,燈火煌煌,溢著市井人間沾不到的尊貴氣。

大概是有費氏祖宅給的震撼珠玉在前,因此,在看見費疑舟位於南部新區的這座私宅時,殷酥酥稱奇歸稱奇,倒也沒展露出過多的驚訝與不可思議。

應了那句老話。

再罕見的玩意兒,見多幾次也就能放平心態習以為常。

宅子是這樣,人肯定也能這樣。她心裡如是想著。

不過是從今往後,睡覺時身邊多躺一個人,能是多大不了件事。睡著睡著估摸也就慢慢習慣了吧。

正這麼胡七八糟地琢磨著,忽而一陣涼風在暖氣裡撕開一道口,鑽進殷酥酥脖子裡,凍得她一個哆嗦。扭頭往左看,原來是私宅的管家開啟了對側車門,恭恭敬敬請她身邊人下了車。

殷酥酥見狀,自然不敢耽擱,忙顛顛也跟在費疑舟身後落車。

兩人並肩往庭院深處走去。

路上,殷酥酥時不時左顧右盼地打量四周,抱著的是一種看稀奇的心態。

原諒她咖位低是個小糊星,這種級別的純中式豪宅,別說日常生活,就是在電視電影裡她也沒見過。

一旁,費疑舟餘光瞥見她東張西望,漫不經心地笑了下,說:“今天太晚了,等之後你哪天得空在家,我再領你四處走走,熟悉一下這裡。”

家……

家?

這個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