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表情誠懇,“而師父您可以隨楓兒一同過來,晚生當為師父建築一處避世之居,晚生與楓兒一同早晚問候,晨醒昏定。”

噗——某女很不厚道地噴了。

這話說得,感覺師父大人像是跟著女兒住到女婿家的老母親……可憐堂堂碧忽上仙……

她這裡忍笑忍得幾乎內傷,那邊俞梓音轉過臉來,深情脈脈地望了她一眼,又回過頭去,字字懇切:“師父乃是世外高人,梓音原不敢提出此等要求,只是請師父看在楓兒侍師至誠,一片純孝之心的份上,屈居於俗世一段時間。”

玉沉煙教他剛剛遞過來的那個眼神雷得汗毛直立,半天緩過氣來,冷不防他又回過臉來,目光深深,款款一句:“楓兒,你放心,我會對我們的師父像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樣的。”

滋滋滋滋滋滋滋————————

玉沉煙感覺一陣猛烈的電流從腳底倏地竄到頭頂,麻得她三千髮梢都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玉女俠陣亡了。鬱師尊孤軍奮戰,任重而道遠。

一直不做聲的男人眼色沉沉,淡淡開口:“你說要以華勝禮衣迎娶她入門?”

“不錯。”

白衣男子眉梢微微一挑。略略偏過頭去,瞧了瞧身邊那個將將回魂的傢伙。反應遲鈍的少女後知後覺地感到氣氛不對,衝他乾乾一笑,準備繼續當鴕鳥。然後突然回過味來——

“啥?——華勝禮衣?”

三年裡某個陽光燦爛得一塌糊塗的日子,懸圃,臨遠齋。

“華鈿禮衣,步搖禮衣,華勝禮衣……靠,這麼好聽的名字,居然放這麼後面,太沒眼光了……真是的……”女孩子忿忿不平。

“又抱怨什麼?”男子懶懶地回話。

“吶吶,你看你看,華勝是多麼漂亮的頭飾啊,比步搖華鈿都要好看,竟然排在最後!華勝禮衣居然是作為高官的平妻的正式服飾——平妻耶!就是那種男人飛黃騰達之後,娶個公主或丞相千金,然後給一個名號“平妻”當做安慰的糟糠之妻!天啊,定這個規矩的人當初寫這一條的時候,想必腦袋是進了水的!”

“……”

很久以前的某段對話突然跳出來,關於“華勝禮衣”的點滴清楚地浮現在腦海。

玉沉煙沒法兒淡定了。

——居然要我當小妾!

不錯,“平妻”沾個妻字,但誰都知道這“妻”跟富家千金那個“正妻”是無法相比的,不過是為了面子上的道義,給曾經和丈夫共同熬磨過艱難歲月的女人一個發洩怨憤的出口。平妻,實際就是下堂妻,地位比妾高不了太多。此外,夫君若是有著極為中意的女子,在徵得正妻的同意後,也可以用“平妻”之禮娶回家來。這種女人的地位,在普通的妾室之上,在正妻之下。

玉沉煙氣極:華勝禮衣?就算是抬出華鈿禮衣來,她也不會跟一個已有妻室的男人有任何關係!

玉沉煙的臉色極為難看,深吸口氣,壓下揍人的衝動,她扯扯嘴角:“承蒙公子錯愛。但是我不能答應這樁婚事。”

男人一愣,想是沒料到自己居然被拒絕了,而且是在女方長輩在場的情況下。

一般來說,婚姻大事,靠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還沒說話,她自己就先開口推了這門婚事,這實在不是好女子的行徑。

俞梓音心中略感不悅,還沒說什麼,只聽少女又道:“我一直不願提起,但是事到如今只得坦誠相告:我是有婚約的人。”

九櫻

俞梓音聞言呆了半晌,方道:“此話當真?”

“絕無半點虛言。”表情再真摯不過,“那人與我是青梅竹馬,我們對著四海八荒許下過對彼此的誓言。”哼哼,叫你徹底死了這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