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他們雖然對我不好,但……但卻是我師門中人……我……我不想對他們報復,我要讓他們,受到自己良心的責備就夠了。”

老人不由默默點頭,說道:“這樣也好。須知男兒志在四方,今後在江湖上歷練一下,只要你認為該做的,無論什麼事,都可以放開手去做,毋庸顧慮。”

他望望江青,又道:“你……你去吧!別忘了兩年後,到白龍江來找我。”

說罷,面容徽微抽搐,形態悽苦。

江青正待說話,卻見義父眼光,正堅強的注視自已,他心中一震,耳旁似已晌起了老人適才所講的話:“男兒志在四方!”何必作此兒女之態?

他強忍住淚水,跪在地上,向老人叩了三個頭,起身後說道:“爹,我走了……你……你老人家也要自己保重……兩年後,青兒必到白龍江畔,服侍你老……”

說罷,又向老人深深的看了一眼,他要將老人此時的形狀,深刻的印入腦際。

老人啞聲道:“孩子,去吧!”

江青面對老人,未見他弓身作勢,人已“颯”的一聲,倒射出三丈多遠。

他在空中一個大旋身,已美妙輕靈的電掠出八丈之外。

就在他轉身的剎那,幾滴晶瑩的淚珠,已隨身形轉動,甩落在地上。

老人目注江青的身形,如飛而逝。始長長的嘆一口氣,回身走去,那瘦削的背影,長長的拖曳在地上,瞬息間,又似衰老了十年。

※ ※ ※

夜幕緩緩的垂向大地,只剩下天際微弱的一抹淒涼斜照,猶自在向人間投下它依戀的一瞥。

在一條自普渡河通往會澤城的官道上。

放眼望去,行人稀少,僅有少數晚歸的商販行旅,急急的向前趕去。

他們都想在天黑之前,趕回自己溫暖的家園。

忽的,一條淡淡的人影,極快的從他們身傍掠過,快得連讓他倆回頭瞧一瞧的機會都沒有,似一股淡煙般消逝了。

這人正是江青。

他自白雲嶺陰陽崖,與邪神分手後,便一路上施展卓絕的輕功,急急的賓士著。

當時,雖在日幕餘暉之下,亦根本無人能夠看清他的身形。各人只覺一陣微風搖幌,便再也找不到一絲蹤影了,簡直比一個幽靈更難以使人捉摸。

他滿懷愁緒別苦,一日急馳之下,竟已奔出了數百里之遙。

這時,會澤城的萬家燈火,已遙遙在望了。

他正待加力前奔,忽然想起,自己的一身大紅衣衫,太也顯目惹眼,說不定尚會招致一些無謂的痲煩。

他遂自手中包裡內,拿出一件淡青色長衫,披在身上,以便遮住自己衣服,又放慢了步子,緩緩的向前行去。

不多久,他已順利的透過城門守衛,進入熙攘往來,極為熱鬧的會澤城內。

他一時無心遊賞夜景,便先尋了一家較為高雅的客棧住了下來。

店小二見他衣著鮮麗,氣態軒昂,遂殷勤的為江青開了一間清靜上房,倒茶送水,侍候得十分周到。

江青在房裡,來回的踱了一陣,不由感到十分無聊,他暗忖道:“下一處,我該到那裡去呢?義父只叫我到江湖上歷練歷練,遊遊名山大川,再做一些揚名立萬的壯舉……也罷,聽說江南山明水秀,豪傑輩出,我便直奔江南便了。”

他想到這裡,不由一回頭,見那店小二仍垂著雙手,恭立一旁,便開口問道:“夥計,你們這兒可有什麼好玩的去處?”

小二一聽客人問他,不由向江青仔細一打量,眉飛色舞的說道:“好玩的地方,可多著呢!……街南李大嘴的說豉書、聚豐樓內翠紅的小曲、明和園裡今夜正是壓軸大戲:“失街亭”……相公若只有一個人,不如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