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捉蟲,它十分挑剔季騰的編造,經常找出漏洞嘲笑之。季騰最後扛不住了,想了個法子,在鉤星有次嘲笑的時候,他說:“我也沒辦法,材料這麼少怎麼編?信鴿飛得那麼慢,怎——麼——比——得——上——鉤——星——你——的——速——度?”

鉤星一下子噤聲。

不出季騰所料,刑修慢慢轉過臉來,看了鉤星一眼。

從此鉤星正式走上了職業信差的道路,每日不辭辛勞奔走在大盜和季家之間。

世界安靜了,季騰也開始覺得,尋找罪絲總算走上了正軌。

今天也是一樣。

“君上,這些是今天鉤星帶回的的兇殺。”季騰一面取紙條,一面殷勤地把細草墊放在鉤星的前面,他的巴結換來的只是鉤星無情的一啄。

“我先看看,君上。”

刑修點點頭,懶洋洋地倚在錦繡榻上曬太陽,似乎提不起多大精神。

還是沒什麼特別的事件,季騰看了後,嘆口氣,收拾著手頭讀過的條子。

一抬頭,發現刑修正盯著他看。

“君上?”

刑修挺友好地抬抬下巴,示意茶。

季騰自覺地把青瓷茶碗端到他面前,在心裡嘆口氣,怎麼說呢,刑修真的很懶散,根本不像是執掌陰陽道嚴酷之地的君主。該不是,其實他的元魂進入人體,去到人間也不習慣吧?如果刑修有什麼變故,那麼天地會怎麼樣呢?

刑修喝了兩口,把茶杯擱回季騰手上,發現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問:“什麼?”

季騰沒回過神來,只呆呆看著手頭的茶碗。

“你在想什麼?”刑修問。

這很突然,季騰一下子回不過神來,不由自主地實話實說了:“在想你。”

這句話就跟針一般,把軟噠噠趴在草墊上的鉤星扎地跳起來:“你在想君上?你在想君上什麼?你對君上有什麼想法?你是怎麼個想法?”

季騰還沒來得及理解它的話,刑修手指輕輕一彈,其實他的動作毫無力度而且根本沒碰到鉤星,鉤星卻反應神速配合良好,譁一聲自己彈出了窗外,還問上一句:”不知君上這一彈打算把我彈出多遠啊?”

“大盜。”刑修淡淡一句,鉤星悲苦地咕了咕,大概意思是才回來又要去啊。雖然悲苦,它還是拍拍翅膀,飛速離去了。

這個呱噪的鳥總算走了,季騰剛把視線從視窗移回,就發現刑修正盯著他,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雖然刑修沒有開口,但那緊盯不放的眼神就像是在說“你在想我?你在想我什麼?你對我有什麼想法?你是怎麼個想法?”,這簡直比鉤星那張嘴還叫人不安。

季騰扛了一會,有點扛不住了,乾咳兩聲,還是要解釋解釋:“君上,我只是想,你在人間是不是很累,我覺得你沒有精神的樣子。”

這個回答也許出了刑修的意料,過了一會,他才說:“擔心你兄長的身體?”

“不,我是擔心你。”如果是對著陰陽道之君刑修的臉,季騰絕對不敢這麼說話,可是他現在畢竟面對的是凡人的臉,而且還是自己的血肉至親,他多少也放鬆了些,徑直問道,“該不會,其實進入人體內,君上你的負擔也很重?”

刑修沒有立刻回答,似乎迴避了這個問題,季騰不死心地盯著他,刑修終於開口道:“凡人之軀,自然多有不便。”

季騰神色複雜地低低哦了一聲,刑修突然說:“你現在是不是在想,知道不便那就快滾吧?”

季騰嚇得連忙罷手,“怎麼可能,君上您真是的,不要開玩笑了!”他忙亂之下摔了茶杯,趕快蹲下慌慌張張撿碎片。只聽見刑修的聲音從床榻上方慢悠悠地傳過來:“你現在是不是在想,難道刑修會讀心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