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死了?」黃衣道人吃了一驚。他周圍的道人也開始嘀咕起來,「也可能,快兩個月都沒聽說他出來鬧事了。」

那個褐衣道人緊盯著我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既然那麼恨他,應該不會埋了他吧?」

「那個自然,我當然是任由他的屍身躺在他房裡。」我就知道他們不會那麼相信,幸好客房裡有現成的屍體拿來用,於鏡,你死得真及時!

黃衣道人似乎想進來,褐衣道人一把抓住他,「師兄,小心屋內有詐!」然後他吩咐我:「你去把他的屍體拖出來,若真是死了,我們只帶走他的屍體,也不與你計較。」

「好!」我歡天喜地跑回客房,站在床前,看著於鏡安然平靜的俊秀面容,—種罪惡感油然而生。這樣做似乎有點不太好,但是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屍體擺在我這裡也是無用,不如拿給他們交差,也救我一命,一石三鳥,於鏡你若是地下有知也該原諒我。

我用被子捲起於鏡,反正這被子我以後也是不敢再蓋了,索性做做好人給他吧。

費了好大功夫,我把於鏡抱起來,好沉啊!於鏡看上去纖細,沒想到其實相當結實,大概平日他衣襟飄飄顯得瘦吧。

唉,人都死了,想這些做什麼,我心裡默默唸:「於鏡啊於鏡,你在我這裡白吃白住一個冬天,現在是你做貢獻的時候了。我們平日養雞養魚都是如此,這是自然的規律,你就想開點吧。如果師父出關及時的話,我會求他去把你的屍體奪回來的。」

我半拖半抱地把於鏡弄出房外,放在地上。「各位道爺,這就是妖道不思。」

褐衣道人走到跟前,疑惑地看著倒在地上,卷在被子裡的人形,「讓我看看他的臉。」

「好。」我答應得雖然痛快,但心裡著實不安穩,不管怎麼說,於鏡看上去比我師父要年輕幾歲,不知道能不能敷衍過去。但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我伸手撥開他散落臉頰的長髮,「看吧。」

站得最近前來檢查的褐衣道人突然發出了一種我以往堅信絕對不會從修道之人口中發出的歇斯底里的高喊!震得為數不多的冬鳥滿林子亂竄!我心裡暗自懊惱不能用弓箭弄幾隻下鍋。

其它道人大概是以為他中了埋伏或是什麼,一齊湧了過來,下一刻,剛才的單人高喊秀髮展成了群眾性的、集體性的驚叫秀。這震耳欲聾的威力,恐怕連林子深處的狗熊都得挪窩了。

「是,是他!」

「沒錯,肯定是他!」

「他怎麼會來這裡!」

「這是計謀,肯定是計謀,快退,快退!」

我還完全沒反應過來,這群人唰地一聲,全部不見了。這個山谷,又變回空寂安寧的原樣,只留下站著的我和躺著的於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根本摸不著頭緒。唯一能清楚的就是那群道人似乎是被於鏡的臉給嚇走了。他長得這麼恐怖嗎?我俯身抱起他的肩膀,低下頭仔細看他,頭髮烏黑,鼻子挺直,眼睛明亮,嘴唇紅潤,哪裡恐怖了?就算現在他已經……也不算難看呢。

等等,等等!我剛剛想什麼來著,嘴唇紅潤前面那一句——眼睛明亮,眼睛明亮……我再度低下頭,我那從沒見過面的媽呀!於鏡不僅睜開雙眼,而且還在對我微微笑!

我向後一蹦好遠,「詐屍啊!」

於鏡三兩下把被子一掀,輕鬆地跳起來,步步朝我走過來。

「別!你別過來,你剛才不是死了麼?」我連連向後蹦,姿勢自然到讓路過的兔子都要自慚形穢地去撞樹。

「死?別傻了。我都不知道要怎樣自己才會死呢。」於鏡的眼光在我身上轉悠,不懷好意。那眼神像透了山下豬肉鋪老闆家養的大黃狗,每次一看到我非要追過五條街不可。但於鏡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