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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江畫玉龍雪山,他的畫都是寄到昆明,由沈從文代為出手的。汪曾祺在昆明寫的稿子,也全部是由沈從文寄出去的。
一天晚上,汪曾祺喝得爛醉,坐在路邊。沈從文經過,以為是一個生病的難民,趕緊走近看看。發現是汪後,他和兩個學生趕緊把汪扶到沈家,灌了好多釅茶,汪才醒過來。又一次,汪曾祺去拜訪沈從文,當時汪正牙疼,腮幫子腫得老高。沈從文開門一看,二話不說,出去給汪買了幾個大桔子抱了回來。
沈從文曾擔任多家報刊的編輯,經常選用青年作者的稿件,為他們加工潤色。與其共過事的周定一回憶:“經過他看過的許多青年作者的稿件都有他細心修改的筆跡:有的只稍作字句改換,有的地方則大拆大改,處處見著手成春的功夫。他為此不知傾注過多少心血,把一篇篇青年作者的文章收拾得乾淨利落去面見讀者。”
一次,沈從文給一位字跡寫得非常潦草的青年作者去信說:“大作拜讀,極好。只是字太難認識。以編者寫草字能力說,認識尊文猶十分費力,排字人和校對吃力可知。因恐錯誤,易失本意,故特寄還。”他還婉言勸這位青年將字寫清楚,因為“此雖小事,亦作者一種義務,且近於道德”。
50年代,在午門和端門之間的文物展室,20多歲的志願軍戰士王予予自戰地歸來到這裡看展覽,沈從文熱情地為他一個人反覆講解,結果王予予看展覽足足看了一個星期。王予予返回朝鮮時,沈還送給他們團部一些書籍,豐富他們的業餘生活。王予予轉業後,選擇了文物事業,進了考古所,成為從事絲織品保護的專家。
黃永玉回憶,沈從文能容忍世界上最囉嗦的客人馬拉松式的訪問,彷彿深怕他們告辭,時間越長,他越熱情。
1972年,從幹校剛回北京的沈從文託人打聽得知巴金家的地址後,馬上寫信去問候老友。16年後,巴金回憶道,一次他挨完批鬥後,在指定的屋子裡坐好準備學習,有個女孩走進來說她是沈從文的親戚,沈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原處,巴金只回答一句:“我仍然在原處。”不久,女孩又來問他地址,考慮好幾天後,巴金才把地址交給她。很快,沈的信就寄到了。巴金回到家,病中的夫人蕭珊拿著五張紙,反覆看著,含淚說:“還有人記得我們啊!”在那樣的年代,巴金未敢回覆隻字片語,連蕭珊去世的訊息都未敢告知沈從文,但他卻對沈從文充滿了感激。
1985年,巴金從上海到北京參加政協會議,特地去看望沈從文。80多歲的老人由女兒攙扶著爬上五樓,在樓梯上還差點摔了一跤。沈過意不去,巴金卻說:“這是我心甘情願的,摔了一跤也樂意。”
文革期間,巫寧坤(西南聯大外文系學生,曾請沈從文指導過文章)一家發配到安徽農村落戶,無人問津。1973年底,他意外地收到了沈從文從北京寄來的信,密密麻麻寫了六頁。一個月後,沈又寄來滿滿八張紙的長信,鼓勵巫不可因貧病交迫而“自暴自棄”,並以己為例對巫說:“今年已72歲,工作中竟充滿童心。”
沈從文的弟子黃能馥一度想放棄文物研究工作,沈知道後,叫來黃,低聲問道:“聽說你灰心想改行了?”黃看著沈憔悴的面容,鼻子一酸,說不出話來。沈堅定而嚴肅地對他說:“目光要遠大一些。國家不能沒有文化,不能沒有傳統……”黃從此堅定了文物研究的信念,後來成為我國服飾文化研究的三大專家之一。
沈從文晚年,王亞蓉一直協助他工作。1975年的一個夏日,王亞蓉因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