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宣傳入圍的小禮堂出來,雖然身上掛著藝術團的職務,閆曼畢竟本職還是輔導員,今天還有事務要處理,往教學區走的路途中,她愣了一下,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呂恕弘教授。

閆曼一陣頭疼,呂恕弘對劉孟添網紅治校反對最激烈,此前因為劉校長參與陳一聞的微電影拍攝,一封“討伐信”引起了商院內部“倒劉”的暗湧,如今陳一聞他們這個微電影入了圍,劉校長還在小禮堂請了那麼多媒體和市裡的領導,又搞出了不小動靜,閆曼覺得呂恕弘肯定現在不滿得很了!

知道這個教授的那種“錚錚鐵骨”,閆曼都不免一陣心虛,只想他沒看到她,她可不想頂著對方一頓劈頭蓋臉訓斥,畢竟這位以前是她的老師,而現在她又好像成為了劉校長“異端治校”的馬前卒。

就在閆曼彆著臉準備匆匆走過的時候,呂恕弘叫住了她,“小閆啊……這是去哪了啊?”

閆曼這才裝作才發現他的神情,道,“呂老師……我就是,從小禮堂那邊過來……”閆曼想著橫豎都是一刀,硬著頭皮比劃道,“我們學生那個微電影,不是在大學生電影節上入圍了嗎……今天劉校在那邊小禮堂表彰,剛剛結束,我,我回辦公室去。”

呂恕弘點了點頭,“就你們班陳一聞那個微電影,我看到橫幅了。”

不對勁啊,呂恕弘怎麼和顏悅色的!?

危!

越是如此,閆曼越覺得心頭髮慌,趕忙道,“就是學生間小打小鬧……一點小成果,沒什麼值得驕傲的,不能覺得就這麼自滿了,至於橫幅,噢噢,我都覺得那橫幅上到處掛著有點太礙眼了……總之學校有宣傳方面的需要,但我們還是很清醒的,我看學生們也沒覺得有什麼得意的地方,畢竟自己還是有很多不足的,全國入圍的學校多了,近百所吧,我們怎麼都不算突出!”

反正不管怎麼說,我自己先砍自己一刀,自己說出自己的錯誤,你總不好再訓我吧?這是當年在您手頭上上學時的自保訣竅,閆曼沒想到工作多年,竟然還得要在這位老教授面前施展這種保命絕技。

“行了行了,你在這自我檢討什麼呢!”呂恕弘給整笑了起來,“你這是在做述職報告呢?”

停頓了一下,呂恕弘道,“劉校長今天才開會回來吧,這上午的飛機,下午就趕過來表彰了?”

再危!

聽著呂恕弘又有批評劉孟添的意思,閆曼心頭這個懊啊。

這涉及校內兩股勢力的碰撞,如此風口浪尖的當口,一位是一校之尊的校長,一位是桃李滿天下能量不小的老教授,自己一個小小輔導員,學校科級小幹部怎麼要處在夾縫之中啊,隨便兩人一個擠壓,自己就被碾死了……

知不知道面對呂恕弘這個問話,自己稍微有什麼對答紕漏之處,恐怕這之後就會席捲全校,而且還不知道會把她此時說出的話,添油加醋到什麼地步。

小輔導員閆曼妄議校領導!小輔導員閆曼敢抱怨校長爭著上鏡搞宣傳!小輔導員閆曼前腳剛接受劉校表彰,回頭就給呂恕弘打小報告!……

這些小道訊息流言蜚語,最容易害死一個人!大學也是職場啊!

呂恕弘聲音響起,“他還穿的那一身論壇開會時的白襯衫就來了?”

“嗯……”閆曼愣住。

呂恕弘搖了搖頭,“論壇開會,走個過場無所謂……但他一個校長,這種場合下,要穿正裝啊!”

“啊……”閆曼張了張嘴,沒說出什麼話來。

呂恕弘末了又不管她了,抬起頭,“我以前年輕的時候,也想過的,拍一個描寫當時社會生態的片子……可惜遇到了好些困難,後面就沒搞了……”

呂恕弘說著說著就走了,一路飄來他的惆悵。

留閆曼在原處,好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