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仞。元軍諸將登頂而望,只見大江闊遠,煙水蒼茫,金山、焦山雙峰遙峙,宋軍戰船千萬,於兩山之向不時往來,陣勢似方非方、似圓非圓,十船一隊結成方陣,頗為緊密。梁蕭默察宋陣,忽道:“不妥!”阿術奇道:“如何不妥?”只聽梁蕭娓娓道來:“宋軍擺了個奇特陣勢。此陣名叫‘天地玄黃陣’,十船一隊,居中結成五陣,合以東、西、南、北、中五嶽之位;五嶽內外夾雜九陣,法於鄒衍九州之數:晨土東南神州,深土正南邛州,滔土西南戎州,並土正西升州,白土正中冀州、肥土西北柱州,成土北方玄州,隱土東北鹹州,信土正東陽州,這十四陣相生相衍,結成后土之象。”
眾人循其指點,果見宋陣內隱隱分作十四塊,不由暗暗稱奇。
梁蕭又指宋軍外陣道:“后土陣外有玄天陣,又分化為二十四小陣,合以二十四節氣之數:立春雨水,驚蟄春分,清明穀雨,立夏小滿“”他一邊述說,一面指出二十陣方位。
“玄天陣合於周天節氣,后土陣合於八方地理,本也不難把握,但若天地交泰,則變化無窮,難以應對。據我所知,此陣早巳失傳,當初我也只得殘簡。不過殘簡中有言:‘此陣囊括天地,吞吐日月,御千萬之兵如拈一芥,進退裕如,破無可破。”’
阿術聽得神色一變,還未說話,忽聽有人哈哈笑道:“晦氣晦氣,大好江山卻無人會賞,只得野狗一
群,在此嚎東嚎西!”
眾將一驚,回頭瞧去,忽見光溜溜的大石上,坐著一個邋遢儒生,對著浩浩大江把酒臨風、意態瀟灑。梁蕭心中一喜,向那儒生拱手笑道:“公羊先生,許久不見,怎地見面便罵人呢?”
眾將心中詫異:“梁蕭怎認得他?山下有精兵四面把守,此人又是如何上來的?”
卻聽公羊羽淡然道:“我自罵野狗,哪裡又罵人了?”眾將聽出嘲意,無不大怒。
梁蕭心念一動,揚聲道:“你是雲殊的師父?”公羊羽瞥他一眼,道:“那又如何?”梁蕭面色發白,點頭嘆道:“我明白了。”
公羊羽冷笑道:“你明白個屁。”他嘿嘿一笑,目視大江,舉手拍打石塊,長吟道:“天地本無際,南北竟誰分?樓前多景,中原一恨杳難論!卻似長江萬里,忽有孤山兩點,點破水晶盆,為借鞭霆力,驅去附崑崙!望淮陰,兵冶處,儼然存!看來天意,止欠士雅與劉琨,三拊當時頑石,喚醒隆中一老,細與酌芳尊,孟夏正須雨,一洗北塵昏!”
阿術聽得奇怪,強自收攝心神,低聲問水軍總管張弘範道:“他所唱的什麼曲子?”張弘範頗通詩詞,小聲應道:“這曲子說的是:江山壯美,我要像祖逖、劉琨一樣驅逐胡虜,如諸葛孔明一般北伐中原。”
阿術面色一沉,以漢話叫道:“足下是誰?”公羊羽瞧他一眼,笑道:“你問我是誰?哈,我朝遊南海
暮蒼梧,袖裡青蛇膽氣粗,三上岳陽人不識,朗吟飛過洞庭湖。”
眾親兵早已忍耐不住,飛身欲撲,哪知方才舉刀,便覺渾身一麻,動彈不得。詩句尚未唸完,十餘個親兵早已張口怒目,猶如木塑泥雕一個接一個定在當場。
公羊羽大袖一垂,笑道:“阿術,你道我是誰?”這詩是呂洞賓所作,公羊羽隨口引來,本是以風流神仙自況,阿術不解其意,卻覺眼前這般詭異之事從未見過,一時背脊生寒,喝道:“大夥兒當心。這酸丁會妖法!”
公羊羽呸了一聲道:“分明是仙術,你卻說是妖法。唉,人說撻子蠢如牛馬,果然不假,跟你說話,真叫對牛彈琴!無趣,無趣。”
阿術定了定神,沉聲道:“閒話少說,足下到底有何貴幹?”公羊羽笑嘻嘻道:“區區窮困潦倒,貴幹是不敢當的。所幹的不過是下九流的勾當。李太白曾有盲:‘天地賭一擲,未能忘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