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後,緊緊跟隨著走出來兩個年輕男子,俱都是衣裝整潔,面色紅潤,五官精緻可疼,偏偏滿眼的不煩。當先男子身著淡綠衫子,道:“小孟,你看這瘋女人又要去哪裡?”

其後跟著的穿青色衫子的男子道:“管她去哪裡!咱們去弄點吃的吧!被這瘋女人帶累的,連我們也被囚在此地,真正要憋瘋了!”

英洛耳內只聞得一聲慘嗥,宛如受傷的小獸,李瑜已經撥腳向那瘋子跑去。他撲上去緊緊摟著那女人,一聲接一聲的慘嗥,刺人耳膜,簡直不是人類應該發出的聲音。

那瘋子被他緊緊摟在懷裡,只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陌不相識,便要死命掙開,偏偏李瑜不顧她身上氣味難聞,竟是不肯鬆開,兩相使力,弄成個極為難堪的局面。

海納見狀,不過冷哼一聲,早早走了。

那兩名男子目瞪口呆,不明白這錦衣少年為何要摟著這瘋女人慘嗥,卻似困獸猶鬥。

英洛心下早沉,靜觀半晌,一步步走上前去,將李瑜狠命扯開,終於忍不住失聲道:“李嵐?”

她與李嵐自揚州初見,一路之上相處,並無尊卑之念,極是投契,此時猶不能相信,再次訝然道:“李嵐?”正是大戰初捷,得先帝詔命,前來侍疾的李嵐。然則,她又不是李嵐,不過是一痴傻女子,聞得英洛的聲音,大概是勾起了她腦海深處埋藏的影子,不過是偏頭想上一想,茫無頭緒,便放棄了。

李瑜復將那人摟進懷中,淚如急雨,紛紛落至李嵐髮際,衣衫之上,雖然停止了慘嗥,但早已熱淚披面,嗚咽難噎,不能自已。

英洛只覺雙眸酸澀,朐臆之 間有濁氣盪開,忽然緊走兩步,站在那兩男子面前。穿淡綠袍服男子卻語聲顫抖,道:“你……你……要幹嘛?我們是陛下……陛下親賜的殿下的小侍……”

兩人只見這年青女子雙瞳赤紅,竟是含著深沉恨意,只覺寒意沿著尾椎骨一路而上。那淡綠袍服的男子話未說完,便被這年輕女子當胸一踢,餘者只聞嘎巴一聲,竟是胸骨斷裂的聲音,他癱倒在地,不住慘叫,驚得李嵐也一聲慘叫,竟是飽含深切的痛楚。她自己不防被自己這樣慘痛叫聲嚇得怔住,趁得李瑜不防,竟是猛然間一推,從他懷中掙脫,轉聲便跑進了屋內,哐噹一聲掩上門去……

剩下那青衫男子身體拌如篩糠,哆哆嗦嗦,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英洛餘怒未消,不過重重一腳,也將他踢了出去,不知斷了幾根脅骨,躺在那裡直哼哼。

程元與陸姜一路亦與李嵐同行過,對這位皇女豪邁爽朗印象深刻,見她落到這樣下場,皆心有惻意,手足無措站在那裡,不知如何幫忙。

先帝過世,蘭貴君被毒殺,李瑜未掉半滴眼淚,更不聞哭聲,這會子見得李嵐慘狀,半瘋不顛,忽爾號啕大哭,驚天動地。邊哭邊砸門:“皇姐你開開門啊!皇姐……我是小瑜啊……我是小瑜……”

英洛這一日完全強盜行徑。

先是將女帝賜予李嵐的兩位小侍給踢得骨斷肉翻,然後將李嵐房門砸開。若李嵐清醒之際如何能容得她這樣放肆?偏偏屋主昏昧呆滯,任由她大力毀壞屋宇,蓄意傷人。

李瑜被這女將軍冷厲果決的手法給驚得呆了,遲一刻進去之時,只見那傳聞中素無笑意的大周酷吏,硬生生扯出一抹笑來,將雙手攤開,喬裝溫柔,細聲哄騙李嵐:“小嵐乖,過來……到姐姐這邊來……”

如果不是悲痛擊心,磐石重壓,李瑜幾乎要笑出聲來……委實太過可笑!

程元與陸姜進得屋時,大概也沒想到自家將軍也有溫聲細氣的時候,只因情形太過詭異,方沒有笑出口。耳邊只聽得她一遍遍誘哄李嵐:“小嵐乖,到姐姐這裡來……”

被誘哄者將她打量片刻,愈加將自己縮成個小團,抱膝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