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道:“莫非這人便是神醫?”

薛嘉雖不喜此姝,但見鍾瞳微眼中也有詢問之色,便點點頭,道:“可是大哥要就診?”

鍾瞳點點頭。

薛嘉記掛著英洛的身子,拖著他道:“大哥請隨我來!”幾步便立定在了衛施面前。他當年初入軍營得鍾瞳多番照顧提點,且救過他一命,對於這位大哥他一向言聽計從,此番再見心中感慨萬分,兩人雖身份對立,一位官一位匪,但薛嘉從未覺得二人之間情誼有變,是以萬分希望他能平平安安活在這世上。

衛施見這少年拖著一人立定在自己面前,只看了一眼,便道:“回去準備後事去罷,也不過一月光景了,恕老夫無能為力。”

薛嘉惟覺傷心難禁,又惦念著英洛,探頭探腦朝內張望:“敢問老爺子房內的女子怎麼樣了?”

衛施看他一眼,緩緩吐出四個字:“生死難測!”說罷不再糾纏,抱著南宮南快速離去。

梅蕊緊追兩步,急道:“前輩,師弟他怎麼樣了?”

也只得了一句:“南兒性命無礙!”便匆匆而去,神蹤不見。

冬蘿程元聞言,立時闖進房中去了,梅蕊見狀,也隨他們一起進房去了。薛嘉見鍾瞳面上笑意慘淡,也不知作何安慰,目光似牽似綰,向著房內不住探詢,朱嫣聽得衛施之語,雖是一呆,面有不忍之色,到底鎮定,淡淡道:“不如你先回房去養著,我進去看看這房內還藏著何方隱世高人。”

鍾瞳笑笑,道:“無妨,不如我陪著你一同進去吧。”

朱嫣見拗不過他,只得點點頭。

薛嘉猛然想起朱嫣心存惡意,這時若進去了,鬧將起來不知會成何種樣子,忙伸臂攔住:“她既生死難測,你還是不要進去了。”這話卻是向著朱嫣而說。

鍾瞳將他緩緩拉住,“小嘉,她不會做出什麼事來的,你不相信鍾大哥了嗎?”

薛嘉遲疑的點點頭,三人一同進了房去。

不過是與冬蘿三人前後腳,薛嘉急不可耐當先而入,便見先時進來的三人呆呆立在當地,不由疑惑的遊目四顧,一看之下大是驚異,只見房內塌上簾帷高掛,塌邊端坐一人,面目穠豔,懷中半倚著一名女子,雙目緊閉。他手中正執了布巾在懷中女子眉目之上細細擦拭,神情之間無一絲遮掩之意,柔情蜜意,溢於言表。正因為他的坦蕩無礙,一時之間竟讓別人無從出口質問。他緩緩將女子面容拂拭,便是連她耳內亦掏拭不已,最後將她雙手盥沐,只覺她這手大異於閨閣女子,手心佈滿繭子,外面看著雖仍是白晳纖弱,握在手中只覺得筋韌骨硬,撫摸了半晌方緩緩拭淨,輕輕側身將她放倒在床上躺好,細心將被角替她掖好,便如經年的老夫老妻,那般親暱疼寵熟稔再容不得別人質疑。

薛嘉呆呆立在當地,只覺這三日凝聚起來的勇氣幾乎被打散。他面色煞白盯著易數。易數許是感知了這目光,抬起頭來,無半點退縮之意,泠泠目光將面前少年看了又看,冬蘿驚疑不定,見連程元亦看得呆住,不得不上前陪著小心,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來,自己也覺得雙頰生硬如石,委實笑不出來,遂放棄了,輕聲道:“二公子,這……還是將姑娘送回房裡去,由奴婢來服侍吧?”

易數將她上下打量,冬蘿只覺這位從來笑如春風的二公子眼裡似藏了兩把利刃,冰涼的磣人,一眼看過來,似小刀在她面上刮來刮去,刺的肌膚猶如針砭,他卻淡然問道:“你是誰的人?”

饒是她慣見生死,也有了膽怯之意,不由小心作答:“奴婢自然是姑娘的人,眼裡也自然只有姑娘一個主子,過往種種早已不便再提。”察顏觀色,並不見他翻臉的跡像,方才小心翼翼出了半口氣。

“既然如此,你就留在房裡侍侯,各位既然無事,還請不要擾了她的清靜,便讓她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