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看,大小姐最多挨五十板子就已經受不住了!”

薛父聞言,狠狠怒瞪她一眼,眾目睽睽之下只得再度轉口道:“就依英將軍所言,將大小姐拖下去打五十板子,爾等手下若有懈怠,也去劍房領五十板子來!”原來她聞得英洛這句話,已知這個是捱過板子的,生恐家中僕役拘於情面,不敢下狠手,回頭又讓英洛看了笑話去,只得加了這最後一句。

一時裡家丁齊齊領命,將早已哭得淚涕交加面色蒼白如紙的薛歡拖了下去,在祠堂裡打得鬼哭狼嚎。

家中有機靈僕人一早腿快,跑去通知了薛老爺子。老爺子這輩子性子偏執,唯一愛過的人便是蘭玉,恰這薛歡是蘭玉嫡嫡親的孫女兒,疼得比自己眼珠子還厲害,自小被他嬌慣到大,何曾受過什麼大辱?不曾想今日女婿被這外來的女子幾句話擠兌的動了大怒,等他跑進祠堂去,一旁家丁堪堪數到四十九,薛歡面上漲的青紫,早已半昏半醒,耳邊只隱約聽得老爺子疼惜的聲音,那淚珠兒立時簇簇滑落,舊痕未乾,新痕又見,口中喃喃道:“祖父救歡兒……祖父救救歡兒……”

薛老爺子怒火中燒,一面吩咐家丁將薛歡抬進房內安臥,延醫用藥,一面龍行虎步,來了到前廳。客廳之中,林維舟正陪著英洛飲茶,薛嘉侍立一旁。他見那女子竟然悠然自在,言笑晏晏同林維舟談些沿途而來的風物俗聞,後者心不在焉敷衍幾句,三人見著他,皆立起身來問好,見他面沉似水,雙目如電在廳堂之內掃視一番,薛氏父子心內皆是一抖,知道定是責打了薛歡惹了事端出來,薛嘉擔憂的看了英洛一眼,卻見她眉毛兒紋絲不動,抬頭道:“老爺子走這麼急前來,是不是來還債的?”

“還債?”薛老爺子目中怒色燃燒,陰惻惻道:“老朽倒不知道何時欠了姑娘的債了?”

旁邊薛氏父子皆替她捏了一把冷汗,江湖中人凡是見著薛夔的,必要尊他一聲“劍仙”,豈知武器使到至高境界,便是從有到無,劍仙之威在於他摘葉飛花皆可作劍,便是手邊無劍,亦可用劍氣殺人於無形之中,反是那起神兵利器在他手中竟是多添贅意,跟破銅爛鐵並無區別。眼瞧著他身邊便有一盆淡紫色的蝴蝶蘭開的正好,薛嘉有心相幫,忙站在那盆花前面,眸光正正對著英洛,但見她眸色安然,淡淡道:“小將久聞老爺子大名,初此有幸拜見,便是來討債,實是失禮,然則這筆欠帳卻不是小將同老爺子之間的債務,而是皇上與薛大小姐之間的債務——”

薛嘉眼瞧著祖父驚愕的眼神掩了七分怒色,追問道:“歡兒何時欠皇上債務了?”

英洛唇邊帶笑,背上早浸了冷汗,只是不欲為人所知,劍仙的秉性她一望而知,知道激怒這種人的後果,她也儘量旁敲側引將他的怒氣消解,當下將前言再複述一遍,不外是拿錢財壓人,且言色誠懇不作一絲偽色。

薛夔慣經無數風浪,見得她這般面孔,只以為不過是一筆不小的錢,撫髯道:“將帳單拿上來!”英洛叫道:“來人吶!”門口立時有人捧著帳單恭恭敬敬走進來,遞了上去,薛老爺子起先很是隨意將帳單拿起來,攤開放在眼前看,緊接著就瞪大了雙目,古怪且震驚的看一眼英洛,英洛細聲解釋道:“下面那個手印,是令孫女的,她當時在場,所有損壞物品皆是當場驗看完畢才登記在冊的!”

遞上來的這幅卷軸式的帳單,詳細記述了損壞物件的記錄,且經過確認按過手印。至於送至薛歡面前的那些帳單,不過是薄薄的一片紙,只記著賠償總價,教她不致太過忘形罷了——老爺子面前這卷,才算得上原件。

一時之間廳堂之內靜寂如枯井,良久只聞得老爺子翻看帳冊的聲音,英洛心內暗笑,果然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她謙恭道:“老爺子不用著急,晚輩並無打攪老爺子貽養天年之福,這帳單不看也罷!無論如何小將會在皇上面前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