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日,女帝一道旨意,將那青樓小倌賜了她做側夫,人人都道這飛來豔福,這位名叫紫鴛的小倌當真有些手段。

女帝除了賜婚旨外,另有一道旨意贊她忠勇無雙,籌了治河銀子,滿朝譁然,唯本人波瀾不驚。

下朝之後,程元偷笑:“將軍委實厲害,拿別人的錢替自己樹名聲!”

英洛假裝未曾聽見,早先一步上了馬車,向著府邸而去。近日華徹已近全愈,雖然身上處處傷痕,不過精神倒好。英洛每日裡下朝來看他,總還是存了一絲尷尬,這憑空而降的紫鴛小倌,可不就是他麼?

華徹向來爽朗,得知自己更名為紫鴛之後,那笑容也無一絲改變,竟是專意收心待嫁似的。從前他一心待嫁的日子裡,良人從未出現,此次全無準備,倒有緣做這待嫁新郎。

倒是青硯,自醒來之後便面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好在英洛慣見這種臉色,心上也不多做計較,只隨他去了。

不過一日,女帝又降旨易家,賜易家為皇商,卻是因為那兩百萬兩銀子的緣故。外人看著風光無比,惟易柏心下懊惱,從人小心詢問:“自接了聖旨,家主便不高興,不知道是為著什麼?”

易柏目光悠遠,仿如落在時光的哪個隧道里,望不見盡頭,幽幽道:“豈不聞,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從人心驚,不知如何開解。

越性再過得十來日逍遙辰光,便到了華徹與英洛大喜的日子。女帝有心鋪陳,大宴賓客,特意請了英府眾人宴飲。本以為眾人不會到場,哪知拜堂之時,英洛的二夫卻駕臨。眾皆譁然,只當看戲般湊興。

哪知二夫卻規規矩矩坐在堂上,只等這青樓小倌出來拜見,徒掃眾人興致。

一時裡到了吉時,卻見那新郎團花火紅禮服,與新娘相攜而來,當真是一對佳侶,堂上週崢雖面上紋風未動,但右手捏在木椅之上,已見得青筋泛白,隱有木屑脫落的趨勢。夏友呲著牙,似乎有隻牙齒蛀了一般疼痛。

觀禮之人中,見得這新郎同華相長孫長得一般模樣,各個若有所思,只是不明白女帝大費周張唱的這是哪一齣?另有不認識華徹的人,頷首嘆:“這位紫鴛公子,怎的無一絲兒風塵氣息,倒有些清貴之氣?”

明白的人心裡嘆息………自小金蓴玉粒與皇子們一般養尊處優的養大,又豈無貴氣?女帝這招卻是好辣,平白讓這位京中貴公子一跤跌到塵埃裡,竟成了個人儘可妻的小倌!

端看他神色,這位昔日豪門公子,竟是無絲毫不愉之色,彷彿久歷風塵,謙卑的俯下身去,一一敬酒給周崢與夏友喝,口中直呼大哥二哥,二人雖面色不豫,到底伸手不打笑臉人,唯有板著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賓客散去之時,英洛但見周崢與夏友更無絲毫返回英府的舉動,撫額長嘆,只得招來鄭管家,為二人準備房間。

偌大將軍府,客房卻是齊備的,鄭管家精明人物,擅看眉眼高低,將二人妥貼安排了,方才小心退出。

無論外人如何揣測新房旖旎光景,真實的情景卻遠非想象所能彌補的。如畫中仙的一對鴛侶相攜進了臥房,宮中派出的喜娘堪稱禮節典範,一番功夫做下來,二人均餓得手腳打顫,喝過合巹酒之後,將二人衣角打成結,一干人物方才退下。

英洛見得桌上美食,恨不能餓虎撲食,奈何衣角所牽,不得不稍有顧忌。華徹笑如暖陽,但暖陽之下卻是極地的冰天大雪。

只聽他笑道:“這道賜婚的聖旨可是洛洛求來的?”

肚餓之時人最容易疏忽走神,不巧彼時雙目炯炯,正盯著桌上美食,哪再乎新婚之夜的新郎會有何危險的問題可問。不過是互訴衷腸作前奏,應個是與否關係都不大,英洛邊盯著桌上美食邊隨意點頭,口中嗯了一聲,惦記著桌上那隻八寶香酥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