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有一少年推門而出,林方小聲道:“就是這個人……”

周崢由不得苦笑,這樣少年麼?他再往前走幾步,卻見得少年慌亂萬分,“你們是誰?”

文英上前,竟是一把將少年推開,幾人浩浩蕩蕩,直衝了進去。

屋內情境,卻是要這闖進去的四人齊齊愣住……迎面的床上,平躺著一人,全身隱在被子裡,烏髮堆雲,一雙眸子朦朧,面無血色,小聲道:“崢哥哥……衡……”

床邊正站著一名男子,眉目含春,雙眸含愁,身上衣衫不整,似乎被闖進來的不素之客給嚇到,不過轉眼已經鎮定自若。

周崢萬萬沒有想道,英洛的新歡竟然是華徹!

只覺萬念俱灰,心內悲苦交加,比之甘州城內生死一剎都要讓他憾動,連連笑道:“好!好!你們……好啊!”腳下不停,竟是毫不猶豫,轉頭去了。

華徹眼見周崢出門,其餘三人亦隨他而去,望著床上昏迷的女子,不由苦笑,復又憐憫,連連慨嘆:這種局面,等你醒來,該如何收場呢?

其實,如果前來捉姦的二人稍稍再多個心眼,只消上前揭起被子一看,便會明白,被子下面的人兒雙手雙腳被縛,衣衫汗溼,早已昏了過去……

這一夜,風波迭起,英府之內的夏友與周崢徹夜未眠,只盼那人能一路緊追而回,至少,也應將前因後果講個清楚明白。然而,卻一直沒有等到……

在他們的目光看不見的地方,他們心心念唸的那個人,躺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時昏時醒,她的身體在臆想中被切成了一片片,每一片飛離身體的血肉都還有知覺,都在疼痛。分崩離析之後又被重新粘合,然後再次被切片。

反反覆覆,無窮盡也……

疼痛像潛伏在她身體裡的猛獸,突然之間就醒了,在她的每一片肌膚裡,每一管血液裡奔跑嘶咬,她要在難以忍受的噬心痛楚裡,反覆喊著那兩個人的名字,在昏過去的瞬間,期望用呼喚來抵擋疼痛……

在英喬瘋了的那個早晨,李晏憤怒的看著她,“英愛卿好手腕…”。她咬牙切齒,不能相信,只盼太醫能診斷明白。

很快,前往英府的太醫覆命,正如英洛所說,英喬瘋了……

李晏冷笑,招手喚侍從拿來一個錦盒,送到英洛面前,道:“本來,朕無意逼你,不過既然朕不能召英公子進宮侍奉,那就賜愛卿這粒藥丸吧!”

英洛靜靜的開啟盒子,裡面躺著一粒黑色的藥丸,耳內聽得李晏道:“這丸藥的名字喚倚蘿,愛卿家中有侍夫懂醫,自然應該聽過這名字吧?”

倚蘿?

她冰涼的手指尖幾乎要忍不住顫抖。倚蘿這名字,她從前聽過。便是在某次與夏友閒聊之中談起,天下的三大無解之毒,倚蘿,夢寒一線,寸寸柔腸。

倚蘿,是極纏綿的毒藥,每月月初發作,疼痛無比,令人生不如死。中此毒者如果能依靠強大的精神力量來忍受毒發時的痛楚,可有十年活命之機。但若忍受不了,便可服用一種彈壓此毒的藥,用的乃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只因這兩種極厲害的毒藥在人體內互相作用,中毒之人五臟六腑其實深受傷害,雖能解決一時的毒發之痛,不過贏得兩三年的活命之機罷了。

夢寒一線卻是極為厲害的一種迷幻藥,它會讓服此毒者脾氣暴躁,反覆無常,暴戾無比。常常產生幻覺,只坐將心內的陰暗面以及對人對事的不滿無限放大,進爾影響此人的情緒,以迷幻來改變此人的所思所想,最終,此人會將光明的一面統統忘記,像縮在陰溝裡面的老鼠,自已也難以面對而精神崩潰。

寸寸柔腸聽來溫柔繾綣,卻是能讓服毒者七天以後柔腸寸斷,而面上卻鮮如重生,無絲毫中毒的跡像,此毒適用於一些門派之中犯過大錯的掌門之類,死去之時也極為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