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充耳不聞,視若無睹,雙目冷然目空一切,腳下步伐堅決。

殿外十二樓現身,擋住妙真前行。

妙真揮手,揚聲高喝,“讓開。”

“道君交待……”

道君,又是道君,妙真怒氣更焰,未等十二樓說完,四周氣流具變,凝氣成冰,妙真腳下已是一片冰地凍土。

冰氣串流而上,凍結了十二樓的一雙腳,“道君交待,妙真大人如若要離宮。需向道君請示。”

“請示?哈……他還不夠格。我妙真要去哪,何時需要請示了。”

長樂殿的宮人都跪在妙真的前面,攔阻了妙真的去路。

“就算他來了也沒用。我看今日誰能攔得住我。”妙真厲聲呼哧,左手心內隱含雷電之力,揮手一放,引動無數驚雷閃電,在前面炸開。

一時之間,雲福宮上空黑雲蝕白晝,轟雷陣陣,撼人心肺。

雲福宮宮眾紛紛跑出來觀望奇景,不知是發生何事。

“師兄我不是來阻止師妹,只是妙真師妹你真要如此模樣,去會情郎嗎?”空氣之中,一道黑線拉開,藍衣飄渺,一足點地,又見羽扇輕搖的正華大人。

妙真根本不去理會正華說了什麼,甩手引動天雷地罡,欲掃開前行去路。

正華不懼驚雷劈身,迎身而上,與妙真撞個正著,“師妹何不看一下,自己現在的狼狽樣……”說著,從懷中變出一面銅鏡,正對著妙真臉前。

其實妙真容貌也沒什麼很大不妥,穿著是居家納涼的單衣紈褲,因為玩盡興了,髮絲有些紊亂,而這面銅鏡的真正用意,只是要讓妙真看清自己臉上的刺青。

千疊雲山千疊愁,一天明月一天恨。左邊面頰上的“五月初九,三清殿。”七個字,是宣告的羞恥。五月初九的那個夜晚,她跪在他的面前乞求,五月初九的那個夜晚,他在她臉上留下這個事實的證據。

妙真強忍住,一個字一個字吐地十分清楚,“那師兄有何意見。”

“還請師妹回去整理儀容,勿丟了雲福宮的臉面。”正華作勢送妙真回去。

妙真不動,反問,“師兄是在給師妹裝糊塗嗎?”

正華邊笑,邊把妙真往長樂殿內引,“師兄必讓師妹滿意。”

等正華把妙真送進長樂殿,轉身對十二樓低聲說道:“此事道君已交與我。”

正華忽然看見一直愣愣站在長樂殿門口的葛紅雲,一甩手,就是一巴掌,把葛紅雲打倒在地,放聲呵斥,“見了妙真掌殿,連一點規矩都不懂。少丟人現眼,給我回去領罰。”

“是。”葛紅雲一邊臉已經高高腫起來,嘴角也見了血,可她都不敢用手去碰,只有跪在地上低頭應答後離開。

德高殿掌殿的處罰,向來是手段了得的。

七寶山以西二十里,有一座花崗岩山體,壁立千仞,群峰挺秀,以險峻稱雄於世,尤以主峰問孤峰為最。問孤峰可以說是馬空的傷心地,馬空的第一次敗北,就是在這裡被獻給劍道魁首葉夢得。

今日,夕陽將下問孤峰。

“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絺兮綌兮,悽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馬空站在問孤峰之頂,面朝紅日,吟唱著思念故人的歌曲。

奇怪,妙真的臉上刺青消失不見了,她走上來了,看見了矗立在喬松旁馬空的背影,通津槍的槍頭黑如烏金,閃閃發亮,殘陽似血滴不幹,垂掛西天,把馬空的身影,拉的比在一旁的喬松都還要長。

試問江湖人的歸路在哪裡,沒人能答得出來。一朝行俠仗義,終身在劫難逃。

“何年再上問孤峰,不吹離愁斷腸風?”妙真原有一腔怒氣,都要發洩在馬空身上的,可到了關鍵一步,出口卻是離別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