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道。“阿爸阿母就是你們所說的爹孃,至於上港下港算是一種地方俚語……喂!這些魚鱗和魚內臟你都沒有事先處理,就直接拿來烤了?”

“還要處理?”

她白了眼前的河神一眼,順手把之前烤焦的魚皮部分去除。“聽你這句話就知道從來沒下過廚,說你只會吃還不服氣……去、去、去,到旁邊坐著等,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你說我礙手礙腳?”寒璟雙眼陡地變得通紅,唇畔揚起冰冷的可怕笑意,周圍更散發出黑色氣團,恨不得將這個大膽的女人丟回河裡。

“不然你來切辣椒……”明月將手上的菜刀遞上前,敢惹做菜的人,就讓你沒得吃。

寒璟瞪著她半晌,接著拂袖而去。

“這個河神的脾氣還真大,如果是在原本的世界,想吃我做的菜,也要看我心情好不好。”她嘀咕一句,便開始煎魚,然後跟著準備其他材料。

已經多少年了?

是兩百年……不!已經過了兩百二十年了。

寒璟佇立在幻化出來的小屋外,眺望著不遠處的山巒,耳邊還能聽見兩軍廝殺所發出的吶喊,以及血流成河的畫面,經過如此漫長的歲月,依舊無法遺忘,心中的恨意至今難消。

他好恨……

恨蒼天無眼、恨出賣背叛他的人……

好恨……

“河神!”

身後嬌脆響亮的嗓音震醒了他。

明月探出頭嚷著:“已經做好了,快進來吧。”

按捺住那股想要毀天滅地的強烈恨意,寒璟才凜著俊臉,轉身踱回屋內,就見小桌上擺了一大盤醬汁魚,香氣勾起陳封已久的記憶。

“我做的這道是紅燒魚……”她擺上了雙筷子。

“是醬汁魚。”他在案前坐下,當場糾正。

“這麼說也沒錯,因為紅燒魚就是由醬汁魚演變而來的,只是做醬汁魚不需要事先把魚油炸或油煎……”明月頷了下首,附和他的話。“這可是我的拿手菜之一,品質掛保證。”

寒璟又橫了她一眼,心想這些怪異詞彙究竟出自哪一族的,似乎不曾聽過。

“快吃吃看味道合不合。”她對自己的廚藝一向有信心,這條小命絕對可以保住的。

他拿起竹箸,挾了一口魚肉來吃,咀嚼了幾下,然後停頓了片刻,像是在回味般,馬上又挾了一口,就這樣,一口接著一口,直到只剩下魚骨頭。

“怎麼樣?不錯吧?”明月一臉洋洋得意。

“……”寒璟好半晌都沒有出聲,只有眉頭愈皺愈深,呼吸微促,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難道不好吃?”她訝然地問。

這次,寒璟回答了。

當他抬起右手,用寬大的袖口遮住了臉孔,微微地抽氣,還明顯地顫抖著,就算沒看到表情,也可以猜得出來發生什麼事。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脾氣很大,又趾高氣揚的河神會有如此出乎意料的反應,不禁搔了搔面頰。

“呃……雖然我做的這道紅燒魚很好吃,可是也不需要感動到哭,這樣會讓我變得太自大……”明月不禁想起《深夜食堂》這套書,主角經營一間食堂,只在深夜開門營業,上門的客人經常因為一道簡單平凡的菜而觸動內心最柔軟的角落,那份感動、流淚的心情,她自然能夠理解,只要想到再也吃不到阿爸和阿母做的菜,心也跟著酸了。

而對一個做菜的人來說,這是最大的讚美。

看來就算當了河神,還是有脆弱的一面,應該是說他還在世時,也跟其他人一樣,會哭、會笑,經歷過無數的悲歡離合,才會有所感觸。

“好了,別哭了,過去的都過去了,要學會放下,不要太過執著……”明月先是笨拙地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