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力道。

素來清銳的眼睛此刻哀傷如水:“表妹……表妹……”

“你叫什麼名字?”

“……肖傾宇。”

真切的憐惜:“你的腿怎麼了?”

“……”

“表哥,可找到你啦!”小女孩跺著小金蓮,“又不理我,我來找你都躲著我!”

少女一襲湖綠紗裙,笑容甜美,天真俏皮:“表哥,我長大嫁給你好不好?”

不知怎的,肖傾宇忽然想起了一句詩:人生若只如初見。

林依依的骨灰最終安葬在了古烈陵。

那兒山明水秀,松柏森森,芳草萋萋,鳥鳴鹿遊,想來,也不致使她太寂寞。

林依依的死訊無疑讓公子無雙的病情重上加重。

孩子擔憂道:“公子,人死不能復生,您要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我……害了她。”

如果不是自己隱瞞了在世的訊息,依依也不至於早早離開。

誰能想到林依依竟會對他執念至此?

肖傾宇懨懨倚靠在輪椅中,瞳如墨玉,容似皎月,神情卻是疏離倦怠的。

知道公子最近整夜整夜夢魘連連。

走了的,還在的,過去的,現在的,在乎的,疏遠的……一個個鮮活的、模糊的面容走馬觀花地出現在自己夢中。

“天氣轉涼了,公子您要多加點衣服。”

“嗯。”無雙輕輕應了一聲,悽懷滿襟。

權重如方嘉睿、慕容戰、拓跋牧宏、毅飛颯,忠貞若莫雨燕、俞斌、勞叔,至情像蘭姨、肖語茉、尹落雪,還有,執念若林依依……

張盡崖聽到公子輕輕喃出一句:“終有一天會輪到我肖傾宇。”

張盡崖不知道公子說那句話時是什麼表情。只知道,公子當時的語氣平靜得讓自己毛骨悚然,一種秋風細雨的悲涼透入骨髓,讓人為之打了個寒噤。

宇曆元年十月十二。

自皇都西望,這個秋天,烽火未歇,八方鐵騎已漸漸逼近聊都。

戚無憂果然不愧曾被譽為“聊盟第一謀士”的無憂軍師,不但熟悉聊盟地形民風,甚至連對聊軍佈局都瞭若指掌,在他的計劃謀策下,八方軍氣勢如虹一舉攻克號稱“天險之喉”的迷霧大峽谷。

面前,便是一覽無餘的聊盟國都,方圓幾千裡,橫臥在連綿起伏的楠山山脈上,居高臨下佔盡地利,進可攻,退可守。

方君乾眺望著那座在風雲翻湧下靜默矗立的堅固城市,恍惚間彷彿回到了八方城。

在那段戎馬倥傯的歲月裡,他揮師百萬,遠征異鄉,那抹清寂雪白的身影必然安靜坐在城郊坡畔,遙遙望著大軍潮水般流逝在地平線上。

眼眸中永遠映著那個紅衣熾烈的倒影。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此戰過後,再不分離。

而今他的傾宇,在遙遠的皇都,會一如既往守著那句“傾宇,我回來了。”

直到天寂地滅。流華逝去。

“陛下,聊盟使者已到。”

戚軍師的聲音將他拉回冰冷的現實。

寰宇帝的心緒早已磨鍊得收放自如:“是來奉命議和的?”

“正是。”戚無憂猶猶豫豫道,“陛下見還是不見?”

方君乾思量片刻:“戚軍師,我們值不值得用八方軍的巨大傷亡來換取聊都的攻克?”

戚無憂沉默半響,搖搖頭:“不值得。”

君臣二人面面相覷。

天下皆知聊盟國主毅飛哲早在八方軍佔領迷霧大峽谷後,就帶著一干大臣逃亡摩河避難去了。他們完全可以新立皇都,到那時即使攻取了舊都就完全沒有政治利益。

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