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聒於門,我怖之,不能去。”又�曰:“薛先生到門矣。其人良醫也,我當避之。”雨峰急出,拉餘讓路,而一瓢果自外入。即告以故。一瓢大笑曰:“鬼既避我二人,請與公同入逐之。”遂入房。薛按脈,餘帚掃床前,一藥而癒。其年寶臣登第,果如所報之名次。

妖道乞魚

餘姊夫王貢南,居杭州之橫河橋。晨出,遇道士於門,拱手曰:“乞公一魚。”貢南嗔曰:“汝出家人吃素,乃索魚肉耶?”曰:“木魚也。”貢南拒之。道士曰:“公吝於前,必悔於後。”遂去。是夜,聞落瓦聲。旦視之,瓦集於庭。次夜,衣服盡入廁溷中。

貢南乞符於張有虔秀才家。張曰:“我有二符,其價一賤一貴。賤者張之,可制之於旦夕;貴者張之,現神獲怪。”貢南取賤者歸,懸中堂。是夜,果安。越三日,又有老道士,形容古怪,來叩門,適貢南他適,次子後文出見。道士曰:“汝家日前為某道所苦,其人即我之弟子也。汝索救於符,不如索救於我。可囑汝父,明日到西湖之冷泉亭,大呼‘鐵冠’三聲,我即至矣。否則,符且為鬼竊去。”貢南歸,後文告之。貢南侵晨至冷泉亭,大呼“鐵冠”數百聲,杳無應者。適錢塘令王嘉會路過,貢南攔輿,口訴原委。王疑其痴,大被詬辱。是夜,集家丁雄健者數人護守此符。五更,砉然有聲,符已不見。旦視之,幾有巨人跡,長尺許。從此,每夜群鬼畢集,撞門擲碗。貢南大駭,以五十金重索符於張氏。懸後,鬼果寂然。

一日,王怒其長男後曾,將杖之。後曾逃,三日不歸。餘姊泣不已。貢南親自尋求,見後曾�徨於河,將溺焉,急拉上肩輿,其重倍他日。到家,兩眼瞪視,語喃喃不可辨。臥席下,忽驚呼曰:“要審!要審我即去。”貢南曰:“兒何去?我當偕去。”後曾起,具衣冠,跪符下,貢南與俱。貢南無所見,後曾見一神上坐,眉間三目,金面紅須,旁跪者皆渺小丈夫。神曰:“王某陽壽未終,爾何得以其有畏懼之心便惑之以死?”又曰:“爾等五方小吏,不受上清敕令,乃為妖道奴僕耶!”各謝罪,神予杖三十,鬼啾啾乞哀。視其臀,作青泥色。事畢,以靴腳踢後曾,如夢之初醒,汗浹於背。嗣後,家亦安寧。

屍行訴冤

常州西鄉有顧姓者,日暮郊行,借宿古廟。廟僧曰:“今晚為某家送殮,生徒盡行,廟中無人,君為我看廟。”顧允之,為閉廟門,吹燈臥。

至三鼓,有人撞門,聲甚厲。顧喝問:“何人?”外應曰:“沈定蘭也。”沈定蘭者,顧之舊交,已死十年之人也。顧大怖,不肯開。門外大呼曰:“爾無怖,我有事託君。若遲遲不開,我既為鬼,獨不能衝門而進乎?所以喚爾開門者,正以照常行事,存故人之情耳。”顧不得已為啟其鑰,砉然有聲,如人墜地。顧手忙眼顫,意欲舉燭。忽地上又大呼曰:“我非沈定蘭也。我乃東家新死李某,被姦婦毒死,故託名沈定蘭,求汝伸冤。”顧曰:“我非官府,冤何能伸?”鬼曰:“屍傷可驗。”問:“屍在何處?”曰:“燈至即見。但見燈,我便不能言矣。”

正匆遽間,外扣門者人聲甚眾,顧迎出,則群僧歸廟,各有駭色,曰:“正誦經送屍,屍隱不見,故各自罷歸。”顧告以故,同舉火照屍,有七竅流血者奄然在地。次日,同報有司,為理其冤。

沭陽洪氏獄

乾隆甲子,餘宰沭陽。有淮安吳秀才者,館於洪氏。洪故村民,饒於財。吳挈一妻一子,居其外舍。洪氏主人偶饌先生並其子,妻獨居於室。夜二更返,妻被殺死,刀擲牆外,即先生家切菜刀也。餘往驗屍,見婦人頸上三創,粥流喉外,為之慘然。根究兇手,無可蹤跡。洪家有奴洪安者,素以左手持物,而刀痕左重右輕,遂刑訊之。初即承認,既而訴為家主洪生某指使,為奸師母不遂,故殺之。生即吳之學徒也。及訊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