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隊伍的中間,看著那頂熟悉的金裘帽,還有那人陰桀的瞳孔,不由心往下沉了沉。

“風把流沙裡的水吹跑了,”馬上一人開腔,“那是我們空著肚子尋了七天七夜的地方。”

“我們也曾在荒都入住,與你們互為鄰里,這水源理應屬於我們。”

“你們殺了多少荒都人!”守城這邊有人按耐不住,大聲爭辯道,“為了水源連孩子都不放過!”

“我們為了每個喝下泉水能活下來的人!”

“沒有人生來就被犧牲,你們是荒都人,但荒都不歡迎你們!”

“歡不歡迎你們說了不算,”金裘帽的主人訕笑的看了一眼安納達,道,“說這麼多廢話沒甚麼用,想砍幾條胳膊由我的馬刀說了算!”

“那還不是從城裡搶來……”

淬毒的眼眸一閃,馬兒如離弦的箭衝上前去。銀亮的馬刀灑出溫熱的血液,那張帶疤的臉顯得格外猙獰。

一條活生生的舌頭掉在地上。

說話的人捂著自己的嘴,似乎還不敢置信眼前的事實,支支吾吾費力的表達隻言片語,事實上他已經說不出任何完整的字眼。

“還有誰想評論我的刀?”馬上的男人回頭掃過所有人的臉,似乎所有的恐懼與憤怒都取悅了他,半眯著雙眼享受道:“一塊活肉而已,它還沒吃飽。”

“殺——”

安納達握緊手中的槍身奮力喊出這個字眼,荒都的守衛者們似乎被這樣的景象所激怒,一場來勢洶洶的戰爭在炙熱的火燒雲下拉開帷幕。

中元花嫁

阿欽是在活水流動聲中驚醒的。

她抬頭看見金絲帳,又瞟過石桌,酒壺,坐在木椅上喝酒的人,不由暗自打起十二萬分的警覺。

“醒了就別再睡回去,正好衣服也不用我扒光了穿。”

木椅上坐著一名身著胡裝青年人,頭戴銀狐帽,胸前掛著一枚碩大的藍寶石,端著金樽慵懶淺酌,彷彿對她的醒來毫不在意。

阿欽看見一旁火紅色的異國服飾,顰眉思索半晌,伸手去取,那人又道:“小心我的蠍子不眼。”道罷,放下酒壺轉身看著她,狡黠的開口:“你不奇怪這是甚麼地方麼?”

“閣下不是也沒問過我是甚麼人嗎?”阿欽神色淡淡補充道。

“我不需要知道,”那人笑著起身,丟開火紅的嫁衣,“我只知道你是魯蒙的第一百二十五位新娘。”

“郎有情,妾有意,嫁娶有禮,敢問閣下,我與那位自說自話的新郎官究竟符合哪一條?”

“你是個中原人,”那人挑起阿欽的下顎,“嫁給我們的首領絕不虧待你,你很漂亮,長得漂亮話又說得好的女人,一般都不會太笨。”

“既然要嫁給你們首領,又怎會允許他人捷足先登?閣下與我如此親近,只怕有失體統罷?”

“哦?”那人輕笑一聲,“都說中原女子貞烈自愛,以身殉節,沒想到竟這麼快答應了……親近與否,夫人大可在首領面前盡情哭訴,我絕不辯駁半字。”

“看來是生出誤會了,”阿欽盯著那張嫵媚的臉,淡淡道,“我看是閣下情非得已,才會有失體統,不得不女扮男裝的罷?”

珠光寶氣的青年人露出一個玩味的笑道:“叫我路雅就可以了,聰明美麗的夫人。”

*

阿欽見到那位傳說中的首領,已是一月之後。

這天,寒冷的大漠裡燃起了通亮的火把,所有人幾乎都走出屋子歡迎英雄的歸來,阿欽與路雅住在石室裡,沒有人通知她們,但幽暗安靜的地下卻將上面的喧鬧聽得一清二楚。

“你不去迎接他們?”阿欽問她。

“他會來看我的。”

廣袤無垠的土地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