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親國戚——律法雖然可以治之,但治他們的“人”只能皇帝本人。

因為對皇子不敬,就是在打皇帝的臉。

蔡環活了大半輩子,承君恩寵,當然是通透的。

“是啊,有問題,而且是很大的問題。”齊單對著惶恐的蔡公公揚了揚手中的物件兒:“你和你的幹孫子,膽子可不小啊!”

話音未落,齊單面色霆震,說不出是威嚴還是狠厲,但光看著就讓人想下跪。

果不其然,蔡環“咣噹”一下就撲倒在地,雖然他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看殿下手中的似乎是信件文書一樣的東西,想來也是自己的某一個乾兒子在信裡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偏巧讓人給看見了。

“小的……實在不知啊!”

“不知?”齊單冷笑了一聲,“那我就讓你知道知道!”

說罷,齊單將手中的書信團成團砸在了蔡環面前。

正當蔡環顫顫巍巍地展開書信看時,齊單便在一旁補充道:“今日我與故友相約,竟撞上了這種事,真不知道是萬幸還是晦氣……”

五皇子所說的故友便是夏則,二人不但是少年玩伴,後來在軍中也頗有一番交情。不過他到底是“偶然”碰到了這事兒,還是預謀已久,就值得商榷了。

因為賀難的信,齊單可是整整盯了數天蔡環身邊的動靜,今兒一聽有人要給蔡環送禮,便自然而然地來找夏則,“恰好“便見到了送禮的車隊。

蔡環手中的書信自是蔡猛親手所寫的一封,信中對幹爺爺溜鬚拍馬、噓寒問暖,極盡孝順體貼之能事,但蔡環把信細細讀了三遍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唯一有些多餘的就是向蔡環打聽了一下是否有京師中的少年官員赴任斧陽。

“殿下……這不過是咱家收的義子為咱家的年賀……”蔡環結結巴巴地說道。

“那你再看看這一封。”齊單又把一封信拿了出來,幾欲拍在蔡環的臉上。

願將效魏祖,若個草頭王。

此十個大字與蔡猛字跡如出一轍。

蔡環不會不懂這是什麼意思,所以此時心中惶恐震駭無以復加,腦袋磕得頭破血流。

“本王雖然不擔當督察百官的職務,但畢竟盛國是我齊家的天下,所以查了你的車也不算逾矩吧?”齊單當然也是看完了車裡掖著的兩封信,才明白過來賀難在搞什麼么蛾子了。

賀難與蔡猛有怨,想借自己之手除掉蔡猛,齊單看完信件之後便已瞭然——賀難這是玩了一出驅虎吞狼啊!

齊單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蔡氏謀反的事情,但看到蔡猛賀禮中的兩封信這份疑慮就已經打消了——既然賀難已經與斧陽郡中的官員交好,那麼如果蔡猛謀反是真,他又何必借自己之手呢?直接報到當地官府差人抄家不好麼?再說如果是蔡環要謀反,第二封信中的那句詩文卻又不成立了——畢竟無論這封信出自蔡猛之手也好、賀難之手也好,都是“蔡猛”的“提議”,而非同意蔡環的想法,所以蔡環是不知情的。

由此可見,賀難是假蔡猛之名構陷蔡環,而他給自己的謀劃就是利用這一點來挾持無辜的蔡環收為己用。

算盤打的倒是不錯,只是用我去搗滅蔡猛這麼一個小小的郡城土豪是不是有點兒太看不起人了啊?

我齊單……會讓你賀難那麼稱心如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