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撒丫子跑了!貝銘基心說壞了,這傢伙終於看清了現實,自己沒能拖到大軍從南昌北下。

按理說田文鏡北退時,西山大營就該跑路了。可在江西,西山大營兵力雄厚,六萬人馬,進退自如。錫保和張朝午總覺得大勢還有可為,棄大局於不顧,依舊埋頭攻廬陵,至少能拿到安穩的退卻後路。那個時候,他們腦子裡轉著的還是“西山大營不能敗,否則皇上難以承受”。

可形勢一路敗壞,北面不僅江南亂了,山東直隸還出了教匪,雍正又被捅了個乞和十八條的醜聞,對西山大營來說,原本的底限驟然重新整理,由不能敗變成了不能亡。當然,核心是滿軍營不能亡。

這時候錫保也顧不得後路是不是安穩了,只要能把滿軍營大體無礙地帶出江西,就是輝煌勝利,對雍正來說,就是保本底線。

而對貝銘基、陳庭之和桂真這幾人來說,危險和機遇同時降臨。

危險的是他們只有三個已損傷嚴重的紅衣師,剩下五個義勇軍師戰力不足,西山大營要是發狂了,真有可能被他們衝破峽江北退,到時候南昌戰局也要受影響。

機遇也是明顯的,滿軍營士氣低迷,漢軍營已是疲師,有可能靠手中的三四萬人,就把西山大營全吃下了。

不過開局不順,擋在廬陵城北的張朝午部份外頑強,氣得桂真都罵了娘,“老子本是旗人,對滿人都沒這麼死心塌地,你一個漢人,盡的是哪門子的忠!”

貝銘基只好一面攻張朝午,一面派兵抄小路輕裝急奔峽江,增援陳庭之,他那裡才是關鍵。

陳庭之很悠閒,防線並未遭到猛攻。之前納蘭瞻岱領的兩萬滿軍營衝了幾次防線,丟了幾百具屍體就不再動彈了,陳庭之甚至有餘裕在贛江邊垂釣取樂。

峽江南面同江渡,人聲鼎沸,呼喝連天。從廬陵退下來的西山大營兩萬人馬正擠在這裡,混亂不堪。

渡船少,自有誰先誰後的講究,亂就亂在這裡。

不僅所有漢軍營官兵被趕在一邊,連載運傷員的渡船都被滿軍營截下。此時的滿軍營官兵已因一聲“北退”而心魔狂舞,把漢軍營的人踹下船不說,那些走不動的傷員更被直接丟進江裡,江邊一團團夾著血絲的水花濺起,也如刀子一般,一刀刀割在漢軍營官兵的心口上。

一些漢軍營官兵再難忍耐,跟滿軍營起了衝突,從拳頭髮展到刀子,當槍聲響起時,現場更是亂上加亂。但人潮卻漸漸分離成兩個涇渭分明的群體,一面是灰藍號褂的漢軍營,一面是褐黃號褂的滿軍營。

“大帥,只處置漢軍營的人,怕要激起大亂!”

石禮哈二話不說,將數十名漢軍營官兵抓了起來,錫保更是急急下令,要在河邊處決這些人,震懾漢軍營。楊鯤悽聲喊著,不僅是為漢軍營求情,也是在挽救整個西山大營。他怎麼也想不通,這不是明擺著要逼反漢軍營麼?錫保和石禮哈這些滿人是瘋了麼?

可惜,此時就連張朝午的話都沒了份量,何況只是張朝午之下的楊鯤。

錫保七竅噴煙地道:“你們漢軍營不思朝廷恩義,不死戰破賊,方有今日之敗。現在官兵還敢這般跋扈,亂?已經是亂了!”

楊鯤恍然大悟,錫保沒有瘋,他和石禮哈這些滿人一樣,從來都當漢軍營是反賊。即便是漢軍營衝殺在前,為這個朝廷浴血奮戰時,他們也當漢軍營是反賊,至少是潛在的反賊。而現在漢軍營露出不平之心,他們第一反應當然是殺頭震懾。對他們來說,漢人從無可信之時……

石禮哈再咆哮道:“趙君良到底是怎麼失陷的?是不是他自投的?漢軍營裡是不是藏有南蠻奸細,趁著亂子蠱惑軍心?才殺幾十人而已,我看得殺上幾百人才能震懾住漢軍營裡的宵小之輩!”

楊鯤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心念驟轉,換上了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