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的閒適老人家一樣。

雖然他泡的這個溫泉,是無數鮮血累出來的結晶。

「蘇提燈。」

這一聲裡笑意未免太過濃重。

蘇提燈微睜開一隻眼,斜睨過去,就見青天白日之下,薛掌櫃那一口白牙都閃的發亮。

二愣子笑起來都是這麼討喜的麼?

蘇提燈內心轉了轉,他其實不喜笑的,只是這麼多年一直強迫自己無時無刻不在笑,所以嘴角也跟著彎了幾彎。

「好點了麼?」

「死不了。」蘇提燈也含著笑意開口,混了三分嘲意。

這話說的還真和沉瑟相似。

只不過態度和語調都大不相同。

從沉瑟那裡只覺得是一股子需得發洩的惡氣,在蘇提燈這兒聽來就是一種劫後餘生的僥倖。

薛黎陷摸了摸下巴,他對這池子裡到底加了甚麼東西很好奇,也對這詭域裡的各種各樣的東西都很好奇,他急需得到蘇提燈的一些提點和許可,能圍著這周圍好生轉轉,雖然不可能說把一些東西搬回濟善堂,但是日後若真有的需要了……先斬後奏甚麼的,也是使得的。

「今次這事,小生是不是累你不能回正淵盟了?」蘇提燈幽幽嘆了口氣,索性扭過頭來,直視著薛黎陷。

「倒也不是。」薛黎陷撓了撓頭,他發現自己只要看著他,就忍不住想要在他那慘白的身子上打量,甚至恨不得把視線鑽到面板之下去似的,想看看這人到底是甚麼做的,白成這樣。也深知這種探究的眼神不太禮貌,薛黎陷索性背對著池邊坐下了,撓完頭就單手托腮,想開口,卻開不了口。

畢竟是正淵盟瞞我在先。

可是這種話怎麼能同蘇提燈講,講出來和小孩子告狀似的,既幼稚又……又很丟臉。

想到這兒,薛黎陷瞬間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

怎麼說呢……覺得那種說出去很丟臉的話,他只在面對柳妙妙,或者是濟善堂那一幫他的『弟弟妹妹』時才會浮出來,怪哉怪哉。

打斷這個念頭,薛黎陷反問道,「那個對你……對你施此毒手的娘娘腔是誰?這得多大仇多大怨……還有鬼笙該長甚麼樣?那天雨夜裡,我……我放下你走的時候,跟我正好相對的那個男子是不是?」

「啊,跟我有仇,不,也不能說跟我有仇,姑且用你嘴裡說的那個娘娘腔吧,他叫枕骨,對命理一途很有天賦的一個……前輩。」

蘇提燈覺得自己這話說的真是太繞口了,畢竟他現在是想好了怎麼算計最棘手的正淵盟,還沒希望能起到亂惑薛黎陷的用處,於是他便不打算告訴薛黎陷,枕骨姓氏其實是南宮,他其實也不是前輩了,真按年齡來算,那個老不死的得有近五十了,比沉瑟還要大上許多。

「至於,你說的那天雨夜裡的那人,他不是鬼笙。」

薛黎陷咦了一聲,心說鬼笙倒也忒仔細謹慎,竟然……竟然謹慎到如此地步了。不過枕骨那晚也沒去不是麼?

薛黎陷想到這兒又有點鬱悶,難道他們知道那天一定會得手,於是全員都沒出動?

只出動了少許都把己方這邊打的落花流水,那以後再遇到這些事,豈不是更……更難料?!

薛黎陷有些鬱悶。

想當年,他爹被認為武學天下第一,不僅僅是因為天賦,而且也是因為認真刻苦。

薛黎陷覺得他爹這兩項優秀品質他自己都有繼承,可是他爹留下的那掌法譜冊裡,最關鍵的一式,他仍舊鑽研不透。

五年前他已然可以達到這個所謂的『武學巔峰』了,缺的就是經驗。

可是因了那一掌,他始終覺得差的不止半點火候。

五年裡又增了幾多實踐,他照樣……想不透徹那一掌,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