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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得上勢力頗盛。尤其是紹興五年他引薦乃叔李若揭入宮中供奉獲得趙構寵信之後,聲價更增,人稱‘天子護衛’。李若揭號稱“天下武學之宗”,一身技藝,大是非凡,連袁老大也不得不深為顧忌,在座下首的三個侍衛就是李若揭的三個弟子。
李捷相貌不錯,自命風流,於袁大一向不甚相和,但他的神色中只見親匿之意。
座中打橫相陪的卻是秦丞相府中的長史韋吉言。宰相家人七品官,他貴居長史,位可就不只七品了。秦檜對他一向頗為看重,所以他雖非當朝正員,但一舉一動也一向頗受人矚目。
下首李若揭的三個弟子額眉高聳,紫氣隱現,看來俱已得了李若揭‘紫宸’一脈的真傳——雖只這寥寥幾人,卻已囊括朝中數股勢力。他們於此相聚、深宵密議,訊息傳出,怕足以讓人咋舌的了。
只見座中杯盞雖陳,袁辰龍卻很少動箸。李捷笑道:“今天我這個主人可當得可有些失敗——客人都沒吃什麼,照西晉金谷規矩,這兒的廚子美人實在該拿去殺了。阿紋,你來勸袁統領喝一杯酒,他再不飲的話,我只好拿你出去殺了。”
他話雖笑著說的,那個姿色嬌好的美人‘阿紋’卻也身形微顫。
袁辰龍卻於這時不待她來勸,已自斟自飲了一杯。他的舉動一下就封死了李捷接下來的勸酒。只聽李捷尷尬笑道:“我倒是忘了,都下盛傳袁兄一向在金陵城有一個紅粉知己,就是這秣陵城中名傳吳下的蕭如。這些庸俗脂粉,袁兄當然不會入目了。”
他呵呵一笑,又道:“好了,酒就算喝好了吧。我知袁兄你忙,今夜銜王命得以招你相會,你耐著性子已很陪了兄弟一會兒了,也算大給面子,咱們該提到正事兒了。”
說著他一回頭,問道:“幾時了?”
旁邊一個侍童笑道:“快四更了。”
李捷與韋吉言相互間就交換了個眼色,似是在問:“是時候了吧?”
韋吉言微微頷首。
袁辰龍冷眼旁旁,但其眉眼動靜已盡入他眼角餘光,心下一緊:石頭城果然有事。
——李捷是那種三句話就可以和人拍著肩膀稱兄道弟的人,只是他今日碰到了袁辰龍。兩人雖同朝任職,但一向交往不多,今日他賣弄唇舌,足說了一個多更次的怎麼養馬、怎麼放鷹,以及官場、美女、珠玉、聲色……無數閒題,無奈袁老大就是不介面。他這做主人的為了不冷場,也撐得頗為辛苦,好容易拖到這時,可以觸到正題了,他也覺得心裡一陣輕鬆。只聽他笑道:“說起來,這事還真尷尬,可以說——說大就大,說小就小。皇上不找別人,單單看上袁兄,也足以看出皇上對袁兄的倚重了。”
袁辰龍並不接話,靜靜聽他往下說。
李捷一拍自己大腿,嘆道:“袁兄該知那個完顏晟吧?就是數次前來屢屢無禮的那個北使。要說,他們可也真不安份,總要尋些新花樣出來,再不肯過些太平日子。好容易承秦丞相紹興和議,安穩了幾年,偏偏常無端生出些事來。大家隔淮而治,國泰民安,就這樣子不是很好嗎?偏這次完顏晟又生出了個新花樣,他帶來了一個什麼北朝‘金張門’的高手。說北主完顏晟氏傳話給咱們朝廷,指責南人萎弱,治下不靖,朝廷之外居然還有個什麼‘江湖’,其中俱為不臣之人。而咱們朝廷竟不能壓服,以至近年擁聚淮上,屢犯和議。他們要問問咱們朝廷到底管不管,又有沒有能力管?如若不行,不如請他們‘金張門’的高手出面,代為統領緹綺,壓服逆亂,以靖局勢。”
他含笑而言,心中卻大是得意。這番話明明已是指責袁辰龍的意思,雖借北朝之人口生髮,在他卻也大快己意。
——廳外屋簷上的人聞言就一驚:北朝有意逼迫朝廷驅使袁老大染指淮上?近來蘇北一帶已數遭緹騎逼迫了,那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