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本隆義很快遭到了報復,土八路的便衣混進了城,企圖暗殺自己,他們在憲兵隊的眼皮子底下打死了一屋子的偵緝隊,扛著繳獲的歪把子從容退走。

氣急敗壞的大尉出動憲兵隊和偵緝隊進山搜捕,反而中了游擊隊的埋伏,這回打他們的不是抗日救**了,而是意志更加堅定,戰鬥力更加強悍的**武裝,八路軍縣大隊。

在野豬峪的鐵索橋前,憲兵隊損兵折將,死傷累累,小野耕作的父親小野俊軍曹就是失蹤在這場戰鬥中,橋本清晰的記得當時的情形,對方有一名神槍手,不開槍則以,槍響必定有一名皇軍傷亡,這種精湛的槍法簡直可以和駐紮滿洲的關東軍精銳老兵媲美了。

憲兵隊是維持地方治安,整肅駐軍紀律的部隊,戰鬥力不如一線軍人,在對方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只得倉皇敗北,當他們帶著整整一箇中隊的日軍再次來到這裡的時候,發現了十餘具被剝得赤條條的憲兵屍體,唯獨沒有小野俊。

狂性大發的橋本帶領軍隊包圍了野豬峪,在打穀場上架起了機關槍,逼他們交出游擊隊和被俘的皇軍,可是等來的只有沉默,橋本下令開槍,三百二十八名老百姓倒在了血泊中,其中包括老人、婦女和兒童。

屠村事件後,橋本一蹶不振,因為他發現自己心目中的大東亞共榮圈永遠也不會成功,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並不象自己想象的那樣軟弱無能,一個月後,橋本在城裡遭到冷槍襲擊,子彈命中大腿,差點要了他的性命,後來心灰意冷的他出院之後就隨著部隊調到炎熱的南部戰場上,腿上的槍傷一直沒好,最後部隊在緬甸向盟軍投降,已經升為少佐的他輾轉回到日本,聯絡了舊部的家屬,成立了聯誼會,並且收養了小野軍曹的兒子作為養子。

美軍統治時期的日本飢寒交迫,瘸腿的橋本為了養活家人,同時打好幾份工,他經常對自己說:努力吧,橋本君!一定要活著回去,找到小野和其他戰友的遺骨,並且帶回來安葬,這是你的責任!

如今橋本隆義終於回到了這塊給他留下無盡回憶的土地上,南泰縣城早已物是人非,城市已經不是當年的城市,人也不再是當年的人了,那些錚錚鐵骨的英雄們早已隨風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趨炎附勢的官僚,他們的嘴臉,和當年拿了一萬大洋就出賣趙子銘的漢奸簡直別無二致,區區一千萬日元就讓他們俯首帖耳,想到這裡橋本隆義甚至覺得那場戰爭選錯了時機,如果放到現在來打,或許不用槍炮,用豐田汽車和日元就能打敗這些人。

但是當他看到山坡上那位老人的時候,久違的感覺再次傳來,他又看到了當年的抗日英雄,他甚至懷疑,這個白髮飄飄的老頭,就是當年打自己黑槍的游擊隊員。

老程頭也看到了滑竿上的橋本隆義,老人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握著鋼叉的手青筋乍現,從牙縫裡迸出三個字:“小鬼子!”

……

終於抵達了魂牽夢繞的野豬峪,橋本隆義百感交集,相對於縣城來說,這裡的變化相當之小,房子還是以前的房子,打穀場還是以前的打穀場,青山綠水,容顏依舊,當年英姿勃發的憲兵大尉,此時卻成了垂暮老人。

“橋本先生,您看紀念碑放在什麼位置比較好呢?”翻譯將張書記的話傳達給橋本,他點了點頭,指著打穀場邊上的一塊土坡說:“那裡的,合適!”

“不錯,背對大山,面朝村落,這個位置選的真是太好了!”張書記呵呵笑道。

唐副縣長也奉承道:“橋本老先生一定是研究過風水學的。”

橋本老頭搖搖頭說:“多年前,我在這裡曾經下令槍殺過三百多名老百姓,他們就埋在這裡。”

此言一出,眾人全都驚呆了,他們只知道橋本隆義曾經是個侵華日軍,沒想到居然還是個沾滿血腥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