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心往下沉,悽然涕下。

逸雲驚道:“不好!這傢伙端的不通情理,不肯放鬆,他的簫可以不斷地吹奏,我卻不能長遠發嘯,再往下拖,豈不坐以待斃?我得激他出面見過真章。”

他舌綻春雷,大喝道:“呔!無情嶺主人聽了,在下已經誤闖貴地,要不見諒,請出來一決可好?”

簫聲綿綿不絕,主人似乎不屑置理。逸雲又說:“閣下龜縮不出,顯然自甘雌伏,在下只好少陪了,簫音還阻不住區區。”

簫音倏止,傳來沉雷也似的嗓音:“小夥子,你大言不慚哩!”

“你我功力相當,斷非大言不慚。”逸雲一字二吐地答。

“笑聲同止,但我笑在先,顯然你差半籌,還敢大言?”

“事實上在下餘勁猶在,不信請現身與在下一較。”逸雲要激他出面,叫起陣來了。

“小子狂妄,老夫要教訓教訓你,過來!”聲落,嶺頭一座巨石頂端,現出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影,距離太遠,無法看清面目,只知那人身材修偉,像是壯年人而已。

逸雲略一遲疑。皆因那山峰之上怪石如林,草木陰森,東北面是沉靜的死寂河,有幾座飛崖就伸出河面之上。看了形勢,就知那兒隨處皆有不測之禍,危機四伏,要冒險前來殊不值得。

那人似乎已知他的心意,又道:“害怕了麼?老夫絕不讓你橫屍在此,汙我仙居,只需教訓你而已。入我無情嶺的人,五十年來無一生還,你們自不能例外,但卻不許你們死在我仙府之旁邊,我會讓你們在無情嶺或死寂河任何一小峰河灣,擇一死所;給你一次公平的決鬥機會。念你剛才那四句歪理有點人味,破例准許你走近老夫的居所,天大的便宜哩,來啦!”

逸雲心中暗忖——看來是不易安全的脫離無情嶺了!即使目下撤走,對方定然以簫聲攔截,自己一人當然無懼,但姑娘可不成啊!他一咬牙,暗說:“除了斃敵求全,死中求活之外,別無他途可循,拼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沒什麼可怕的。”

他一聲狂笑,放開姑娘背心上的手。姑娘被笑聲驚醒,便聽他說:“帶,我們得死中求活,走啊!”他一手挽著姑娘纖腰,展開流光遁影曠世奇學,向對面小峰飛掠而去。

到了半峰,突見怪石中黑影一閃,接著傳來一聲沉喝:“往這兒來,你小子就可知道厲害的了。”

逸雲目力雖佳,但仍無法看清那身影是如何人物,不甘示弱,跟蹤便追。

黑影利用樹影怪石隱身,不時一晃即沒,身法之迅捷,宛如電光石火,奇快絕倫,始終保持著十七八丈的距離,轉折之間,隱現無常。逸雲地勢不熟,心懷戒懼,也就無法迫近,何況他還得攜帶著如帶。

一陣追逐,把逸雲逗得火起,他一面追一面破口大罵:“老殺才!有種就別光是跑,停下來咱們拼個死活。”

那時人仍時隱時沒,並回罵道:“小子,你可是怕死?怕死就該早早遠離無情嶺,埋骨在這兒的人都是英雄好漢,你不見得就是懦夫吧?”

說話間,已到了山峰的北面,右面百丈絕崖之下,就是靜靜的死寂河。

繞出怪石密林,眼前一亮,遠處,是一處四五坪大的一座黑色平坦怪石;左是百丈絕壁,右是臨河的百丈絕崖,下面是黑色的死寂河,距離一近,河水略顯綠色。

石坪中,站著一個黑袍怪人,身軀雄偉,高有八尺,比逸雲還高了半尺以上,端的偉岸已極了。

這人一頭銀髮束成一個道士髻,頷下銀鬚拂胸,眉毛卻未現白色,黑油油的飛入鬢邊,方面大耳,虎目冷電閃爍,不怒而威。怪的是他臉上的皺紋極少,臉色略嫌蒼白,僅嘴角與額際略有微紋,替他的臉上增加了堅毅的線條,嘴角那些微紋,更表現出他傲視塵寰不同凡俗的孤傲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