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清代的官宦之路,也很好走,錢,明碼實價。乾隆三十九年時價,五品京官9600兩,七品知縣4620兩。光緒二十六年時價,五品京官2073兩,七品知縣999兩,瞧,還是促銷價。當然,這只是官,買缺又是另一張選單。

只是在這康熙年間,賣官還沒常態化,康熙也只是臨時性地開捐納,之前平三藩,之後治河救災,期間征討噶爾丹都賣過縣丞一類的小官。而系統一些的是“捐出身”,可以得到監生的資格。他的佃主鍾老爺鐘上位,有幾十頃田,有幾座山場,也捐了個監生,卻從沒去就過學,更談不上考舉人,要的就是監生這個身份。

說起來還是一個字,錢。

“那麼,是直接去……”

接著李肆在紙上寫下了“金”,目光閃爍了好一陣,又再度劃掉。

錢,他沒有,可老天爺終究沒太虧待他,他有一座金礦!

記得沒錯的話,穿越前去採訪的雞冠山金礦,不管是前山還是後山,在清代都無人發現!

可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而且金礦需要大量的人手淘金,以他現在這麼個窮漢,那金礦就是天上的月亮,只能抬頭看,張嘴啃不到。

必須得有一定的實力,才能將那座金礦啃下來。所以這問題就繞了回來,要怎麼起步?順著這思路想下去,那座金礦已經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看來還是得施展金手指啊,就是不知道在這滿清,是不是真能安逸地如願。”

李肆喟嘆一聲,確定了自己的方向,但他卻總有隱隱的不安感。這不是宋明,朝廷是韃子的朝廷,對草民多了一層防範。一旦他開啟金手指,在這個年代,那就像是個刺頭,會招來怎樣的麻煩,他難以預料。

“畏首畏尾,能成什麼大事!?”

一想到“韃子”兩字,李肆膽氣豪壯,將自己的疑懼盡數撕碎。

心神激盪,一夜無眠,等李肆被窗外雞鳴聲驚醒時,才發現天色已白。

收拾好鬼畫桃符般的紙張,李肆感嘆這毛筆真不是合適的寫字工具,門外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還沒反應過來,破爛木門就被人哐當推開,一張面孔裹著晨色顯現,是關雲娘。

關雲孃的容顏只能說是比端正多一分,這會因為走得太急,紅暈遍佈,看上去隱約又多了一分秀麗。可李肆卻沒有鑑美之心,關雲娘一臉的驚惶之色,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李四,如果你真痛惜二姐,就趕緊救她一把!”

關雲娘毫不客氣地叫著他的名字,這話讓李肆眉毛豎了起來,二姐?她怎麼了?

“為了替你完糧,我娘要把二姐賣給鍾老爺,一早就帶著她去了劉村找劉婆子!”

關雲娘這話像是揮起了一前一後兩柄大錘,砰砰砸在李肆腦門上。

“完糧!?”

李肆呆呆地反問。

“我可沒料錯,你李四是讀書人嘛,果然不知煙火。可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這幾年來,你的田丁銀子,加上各種雜派,全都是我家和舅舅家一起分擔的!”

關雲娘極盡諷刺,聽得李肆差點一巴掌拍在書桌上,倒不是氣這關雲娘嘴刁,而是他驟然醒悟,怪不得之前他算自己的家底,算來算去總覺得有點問題,好像還沒感覺有太大的壓力,原來是把“皇糧國稅”給搞忘了!

關叔和田叔三年來一直幫他擔著這事,這恩可太大了。可只是為了幫他完糧,就要搞到賣女兒的地步,李肆懷疑這關雲娘是在危言聳聽,他一個人需要交多少稅?

“我舅去年輪了甲首,為了完糧,把水田都賣了。今年我爹輪到甲首,可除了口糧田和宅地,再沒可賣的東西。為了保住你家這十畝水田的田皮,我爹想得一夜頭髮都白了!一早我娘牽走二姐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