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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肆也懶得跟他解釋,招呼著賈狗子和吳石頭,學著自己的樣子又來了一遍。
“聲音不夠響亮!”
“腿併攏,站直!”
“腦袋點下去要用力!”
“你的腰釘了鐵板嗎!再向下!”
“先生應了才準抬頭直腰!”
教室裡一直迴盪著李肆的呵斥,他先是讓賈狗子、吳石頭作得到位了,再讓他們監督大一些的小子,接著輪到年紀小的,總之每個小子鞠了至少十次躬,看著像點樣子了,才放過了他們。範晉先是忙不迭地回著“好好好……”到後來才漸漸清醒過來,心中不由慚然。這李肆說得沒錯啊,知禮可比讀書更重要,自己身為秀才,居然連這點都不注意,還要人家來提醒,真是丟臉。
“先生教你們讀書寫字,就是你們的大恩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們對先生,就要對父親那樣禮敬!”
李肆繼續訓著學生,聽到這“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範晉瞪圓了眼睛,嘴巴無聲地張合著,心中跌蕩不已,這李肆竟然如此尊師重禮!讀書人都知道“天地君親師”,而師不過是最後一位,直接把師跟父並列,甚至還有超越之意,他範晉還是第一次聽到【1】。
範晉心氣高揚起來,原本只是應付差事的心思也散了大半。雖然這蒙學條件差點,但自己也該能有用武之地,教出幾個好學生,也算是一件美事。
“迎送先生要知禮,先生在的時候,站和坐也要知禮!”
接著李肆的整頓就深入下去了,站的時候,雙腿微開,挺胸拔腰抬頭沉肩,雙手貼腿。坐的時候,胸腰依舊不能鬆緩,雙手平放腿上,昂首直視前方。這禮範晉想了好一陣,也沒記起哪本書上說過。他自然不知道,李肆完全是在照搬後世的軍人儀禮。
蒙學裡這四十個少兒年紀各異,成分混雜,有礦場上的苦力孤兒,也有村子裡雙親俱全的懵懂幼童,李肆還沒想過要把他們全朝軍人方向培養。可藉著軍禮把他們凝結為一體,卻是順手而為的小事,之後真要入手軍事,有眼下的準備,也不至於臨場挖坑。
“課堂不準打鬧、不準交頭接耳、不準四處張望!”
“先生說什麼都是對的,不準跟先生爭辯!”
“先生交代事情,必須說‘是的,先生!’”
“有事必須舉手,說‘報告先生!’噓噓什麼的,必須先生同意才能去!”
“這裡?混蛋!誰敢在這裡噓噓,連坐!本人帶著板凳上的同學一起抽!”
李肆那中氣十足的呼喝,震得範晉有些頭暈,不過見整頓之後,學生們都是一副凝神待令,全神貫注的模樣,整個教室原本的雜亂渙散也滌盪一空,心中又是一凜,感覺自己也不能太隨便了。
“這的確是好禮……”
範晉微微點頭,正挺胸脯的時候,李肆拿起他講席上的戒尺,遞給了賈狗子。
“賈狗子和吳石頭,你們輪流當風紀學長,先生說打哪個,你們就去打。”
李肆接著看向範晉。
“範秀才,誰不守禮,你開口就行,如果是賈狗子和吳石頭,你再親自打。”
這是要把賈狗子和吳石頭拔出來,幫著範晉管學生,範晉自然樂意。四十號學生,真要他一個人去糾正禮節,他可就沒時間教書了。
學生們回到原位,李肆一聲令下,再度來了次見先生禮。小子們扯著嗓子吼著先生好,震得草屋撲簌落塵,而四十人同時鞠躬,雖然還不怎麼齊整,卻也顯得肅然迫人。範晉被震得心中一個大跳,他只覺有隱隱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正在這間破爛草屋裡匯聚成型。
“這到底是見先生禮,還是見元帥禮……”
範晉迷迷糊糊想著,“眾將免禮”四個字在腦子裡直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