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太子的事擺在那,他們父子之間爭爭合合,都見慣了。

廣東的事”皇上態度鮮明,意志堅決,就一個字:剿!

皇上讓大學士們議定剿賊方略,打爛廣東甚至南方無所謂,撕爛盛世顏面也無所謂,在皇上看來,廣東李肆這顆毒瘡已經熟透,毒全都在體外,徑直下刀割就好。

“跳梁小賊,何以為敵!?半省之地就敢稱王,千百年來,此輩絕無成事之例!爾等循著過往剿賊正理,開列將帥人選,議定兵馬調撥,三路而進”擊賊於驕狂之時!”

康熙說這話時的輕飄飄語氣,一直在大學士耳中迴旋,讓他們也感慨不已。之前皇上還百般慎重,甚至抹下朝廷顏面,主動向李肆示好。如今卻像是肚腹暢快了一般,再不當什麼難事這轉變未免太自然了點。

可接著他們就發現了端倪,這轉變一點也不自然,康熙甚至都不看李肆廣發的撤文,也不想跟大學士議定細節,完全只把廣東一省之事當作一縣之事那般淡然,拋開皇上身上那層英明神武的氣息大學士們看到的是一隻正將腦袋插進沙子裡的鴕鳥。

這一記耳光打得太響,大學士們明白了,皇上現在是滿眼金星,正頭暈目眩,想先緩緩氣呢。

不說皇上,就連他們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這李肆實在不是人!你要反隨你,為什麼偏偏在皇上大談溫病調理,大局為先的時候反?偏偏就在朝廷屈尊降行,封官許爵的時候反?之前皇上的方略徹底失敗似乎還助長了李賊的氣焰,皇上還能對他們臣子談到李賊,不知道是下了多大的功夫,才能強撐起顏面。

聖賢雲,主辱臣死,大學士們戰戰兢兢地開始商議對策,而南書房的翰林們心態卻更為複雜。

“聽聞外海洋夷中有名為“英噶禮,之國,船艦炮利,國力甚強。這李肆定國號為英,用心昭然若揭,他也就是靠著槍炮犀利,才敢起悖妄之心。此人定是綺洋夷為父母壞我華夏法統。循著此理瓣駁,他李肆無君無父的面目,天下人盡知。那時不僅無人響應他,他手下黨羽,也該自慚無顏面對祖宗,就此紛紛散去,我朝廷不費刀槍即能潰滅此賊!”

毒書房的翰林院編井王敬銘自信滿滿地說著,不少人都點頭說好,這是絕其根本之策。

他們接下的任務,是駁斥李肆《英華討虜掇》,徵剎李賊自然得言明朝廷大義,讓天下人盡知李賊的醜惡面目。輿論戰場的重要性不下於刀槍血肉的戰場這些翰林一個個都熱血澎湃,滿肚子援刮詞藻要堆砌出一篇華麗雍容,大義凜然的文章。

聽得這話,接觸過李肆一事的翰林卻是冷眼以對,看這王敬銘的眼神如看傻子。

“丹思兄,你剛入南書房,李肆此人,你還不知根底。他是韶州英德人,英德古時稱英州,他以此為國號,是自詡華夏正朔,若是落題於此,怕是要把天下讀書人的心都引偏,去想我大清的國號來由……”

翰林院編修惠士奇搖頭,他看出了一些端倪。

“何謂偏?我大清開寰宇之新世,砥華夏之新基,國號自不能再循古宇舊,這般道理,明理之人就該想得通!”

侍讀學士張廷玉趕緊插話,這個方向可是大逆不道,深論下去,能不能散李肆黨羽之心不知道,南書房諸人的心怕是要先散了。

“可滿天下千萬讀書人,也難保有昏聵腐愚之輩,若是深談此事,也難保不會惑亂他們的心思,因此這國號一事,不必細談。”

張廷玉讀老了聖賢書,自然知道這事可不能細細去掰,斥責了惠士奇後,也否定了王敬銘的提議。

“李賊這掇文,只泛泛而提我大清乃外族而入,得國不正,連說辭都沒有,都不值批駁。而更多是在講天道,什麼許人自利,什麼結國而利萬民、利天下,他立國是衛護這天道,他為君是領受天命,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