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腔的南灣從懷裡帶了出來,手臂託著她的腰,讓她轉過身,面朝著病床的方向。

謙遜有禮的頷首,“媽,我是灣灣的丈夫,慕瑾桓。”

杜若清明的眼眸慢慢又陷入了迷茫恍惚,喃喃自語,“我的女兒,已經結婚了嗎?”

母親能清醒一秒鐘,對南灣來說,都是甘願用命換取的欣喜。

從男人懷裡走出,重新回到病床前,慢慢蹲下身體,去握母親瘦的彷彿只剩一層皮的手。

眼眶溼潤泛著紅,但卻是笑著的,輕聲說,“是啊,我上次來看媽媽的時候,就跟您說過的。”

突然,杜若縮著消瘦的身體往後退,眼裡的恍惚被驚慌了害怕取代,聲音竟有些發抖,“你們是誰?”

你們是誰……

南灣的臉上的笑瞬間凝固,被推開的手僵在了空氣裡,好一會兒才艱難的找到自己的聲音,“媽,我是灣灣啊。”

杜若閉著眼睛,手裡緊緊的攥著那塊紅繩玉佩,在面前亂揮著,聲音瑟瑟發抖,“你別過來,我不認識你,你別過來……”

南灣直接被杜若推著肩往後仰,在她摔在地板上的前一秒,慕瑾桓眼疾手快的把她拉了起來。

整個過程他只用了不到一秒鐘。

南灣還未站穩就被攔腰抱起,微沉的嗓音響在耳畔,“我們先出去。”

門外的保鏢聽到房間裡的聲音之後,一人去找醫生,另一人直接推開了門,“慕先生,慕太太,不好意思,請你們離開病房。”

慕瑾桓蓄著暗色的黑眸淡淡的掃了保鏢一眼,抱著南灣走出了病房。

南灣被放在走廊的長椅上坐著,男人俯身,溫熱乾燥的大掌捧著她的臉,在她額頭上落下一記輕柔的吻,“有沒有磕到膝蓋?”

南灣緩了好久才從那由雲端跌落谷底的失落中抽離出來,艱難的扯出一抹笑,低聲回到,“我沒事,你接電話吧。”

他的手機一直都在震動。

慕瑾桓避開女人臉上的紅痕,指腹揩去她眼底還未乾涸的淚漬,幽深的眸裡從始到終都是能溺死人的溫柔,“等我兩分鐘,我們就回家。”

南灣點了點頭,“嗯。”

盛薄言從盛同學的病房裡離開之後,就回到了療養院,第一件事就是去十一樓。

彼時,1105病房裡已經有醫生了。

盛薄言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但走出電梯後,一眼就看到了長椅上坐著的南灣。

黑色的皮鞋進入視線,南灣還沒有來得及有反應,溫潤的嗓音便響在耳邊,“來都來了,怎麼不進去看看?”

南灣抬起頭,模糊的視線慢慢的變得清明,看到來人是盛薄言,便連最簡單的微笑應付都懶得做。

聲音有些沙啞,“看過了,還給你惹了麻煩。”

那雙清水眸裡蓄滿了液體,眼眶發紅,幾絲碎髮粘在臉頰上,但沒有擋住那並不淺的痕跡。

盛薄言從來都沒有見過她哭。

溫和的俊臉驟然轉冷,看著走廊盡頭的慕瑾桓,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收緊成拳,一貫清潤的嗓音也變得冷素,“他跟你動手?”

南灣似乎是被盛薄言陌生的模樣嚇著了,溼潤的眼眸睜得大大的,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開口解釋,“不是的,是我……”

盛薄言沒有聽完就邁開長腿,大步往慕瑾桓的方向走去,渾身都是一股肅殺的寒意。

顯然,南灣短暫的出神在他眼裡成了遲疑和隱瞞。

慕瑾桓結束通話電話,轉過身就感覺到一陣拳風襲來,但對方動作太快,他又沒有設防,便實實在在的捱了盛薄言一拳。

口腔裡瀰漫著血腥味。

“是個男人都不會對女人動手,慕總這麼多年的修養都餵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