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並沒有問他們是怎麼提前知道的,他知道瞎子如果想知道一件事,自會有他的辦法。

他相信瞎子,就好像相信他自己一樣。

“我知道你肯定會從泯江回青城,所以我就是在江面上等你。我已經等了三天,你比我想像的要慢得多。”花錯又說道。

“你在江上就是為了等我?”孟昶疑惑的問道。

“是。”

如果有一個女人在夜色中枯坐在青燈下,苦等一個相思的人,那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哪怕是再不要命的硬漢心裡也會湧起不可抑制的柔情。

但是如果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等,那麼他不是來要債,就是來要命,這兩樣都不是什麼好事。

此時卻肯定不在這兩種情況內。

所以孟昶問道:“為什麼?”

“來之前瞎子告訴我,哪怕你的敵人再多,你也可以很好的活著。瞎子很相信你,但我不是瞎子,而且我跟你素不相識沒辦法做到像他那樣完全的相信你。所以我來這裡,是要一個證明。”花錯突然正色說道。

他的手從美人的腰肢上拿開,他的臉上不見了笑容,他的身體坐得很直,他的眼睛裡露出讓人不可直視的光芒,此時的他完全不像個遲暮的老人,更像是個沙場點兵的將軍。

“證明什麼?”孟昶問道。

“證明你有活下去的能力,證明你有不敗的實力。”花錯冷酷的說道。

“對於你,敗就是死。”

“如何證明?”孟昶再問。

“試劍。”

“誰的劍?你的?”孟昶又問。

花錯卻突然哈哈大笑,說道:“我只是個拿不起刀的老人而已,當然不是我的。試劍的人,當然是他。”

他是誰?花錯說的話讓人十分疑惑,世上的每個人都會被別人稱為他,那麼此時的他又是誰。

孟昶卻沒有再問,因為他已經看到那個人了。

他就是那個請他們上船的胖子,而且他此時已經站到船艙裡。

“我五歲學劍,至今已有三十年。”

胖子眯著眼睛笑得很謙虛。“不過限於資質愚鈍,一直沒有什麼大成就。若不是主人知遇之恩,只怕會在山中老死。”

花錯聽完,哈哈大笑道:“你這個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謙虛,當時吸引我的是你手中的劍而不是你這一身肥肉。當初我就跟你說過,天下能勝你的人屈指可數。”

孟昶的瞳孔開始收縮。

一個人學劍三十年,必定是個極有毅力的人。這個人哪怕就是蠢笨如豬,三十年的時間也足夠讓這把劍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他的出劍收劍無疑就像控制自己的手臂一般收放自如。

這樣的人無疑是個很危險的人。

危險往往意味著可怕。

“你的劍可曾殺過人。”孟昶問道。

“世人皆言劍乃兵中君子,但這卻改變不了它是兇器的事實。”

胖子板著臉,虔誠地說道:“兇器自然免不了要殺人。我的劍也是,迄今為止,它已經飽償過一百二十一個人的鮮血。如果你沒有抵擋的實力,那你將會成為第一百二十二個人。”

人命如草芥,王侯將相,販夫走卒,有些人活著時也許風光無限前呼後擁,但他們死了也只是與平常人無異,沉痛過後就變成一個簡單的數字。

無論做什麼事情,次數多了經驗也就越多,殺人也是。

有些人第一次殺人,必然會感到很恐懼,殺人之後肯定要嘔吐很久,有的人甚至能病上好幾天,殺人與殺雞殺狗有很大的區別,屠夫殺豬可以面不改色,但如果他改行殺人,他的手必然會抖他的刀必然不會那麼精準。

殺的人多了,他們就不會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