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小黑撈招魂燈的時候,已經豁出命去,我不信李梳還記恨這個。

那又是為了什麼?

如果說李梳心裡亂,要時間冷靜,我可以理解,可是,他只要一句話,小黑必不敢打攪他。

李梳身上像是有什麼足以蠱惑小黑的東西,讓他一身乖戾滿心倨傲都化為烏有,死心塌地毫無二話。

不懂的事情就別裝懂,於是我老實地說,我不知道。

奚刀滿意地笑笑,「那我們就先去見李梳好了。見到了,你說不定就知道了。」

本來我是打算找到李梳的所在地,就去通知小黑知道,不過奚刀這麼說,也有他的道理,我同意了。

「只不過,你也要去嗎?」我看著奚刀。

奚刀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不能去?」

「不是不能,不過,我是打算假扮迷路的獵戶上門求助,你——」我看看奚刀衣襟飄飄,恍若謫仙,李梳再怎麼呆,也不會信你是獵戶吧?而我這狐裘粗布的,就差沒在臉上寫獵戶二字了。

奚刀順著我的眼光上下看看自己,大約明白了我的意思,微微一笑,點頭道,「好,你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

我本不對奚刀抱啥希望,因為他向來都是我行我素,不料今次居然點頭了。

我剛走了幾步,奚刀又叫住我,「不過別太久了,我在這裡等你三個時辰,如果你不出來,我可就去敲門了。」

知道了知道了。

又走了幾步,奚刀又說,「你小心一點。」

李梳是好人,你多慮了。

我很是亢奮,連滾帶爬地向著山坡背風處的小屋進發。

走了半截,回過頭去,奚刀已經只看得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心裡居然有點思念,不過一想到李梳,我找了這麼久的李梳,就在前面,我的心怦怦直跳,賣力向前走去。

第十九章

一個故事由此開始和一個故事在此結束。

這屋子,雖然粗糙,但明顯是法術幫助堆砌而成的,帶著淡淡的不自然的味道。

我定定神,敲了敲門。

根據我對李梳的瞭解,我覺得他這個時候,應該是在午睡才對。這陣子雖然雪花漫天,但應該是剛好午後,正是李梳雷打不動的午休時間。我想著先敲幾下門意思意思,然後就直接推開門進去。

但沒料到的是,沒敲幾下,門就嘎吱開了。

門裡的那個人,不是李梳是誰?

我見過李梳很多次,所以立刻發現他身上再沒有天罰之前那洶湧的法力,我想,奚刀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他真的捱了天罰,然後又重塑了身體。

因為知道這不是他從前的身體,所以我刻意多看了幾眼,發現這容貌跟過去沒有分毫不同,李梳依然是懶散到有點邋遢,大約沒人管了的關係,頭髮比以前還亂蓬蓬的。

但確實有一點感覺上的差異,我說不上是哪裡不同,也許,這是因為他不再穿平心崖的弟子服,而改成了普通的道服的關係。

我們隔著門檻你看我我看你了一陣,我遲疑了一下,想著得把藉口祭出來,「我是山裡的——」

話還沒說完,灌入的冷風讓李梳打了個哆嗦,「管你是誰,進來進來。」

好吧,這麼沒防備又不思考的風格,果然是李梳。

叫我吃驚的是,原本以為事事靠小黑的李梳,獨個生活一定很混亂,但走進了房間卻發現,房間很是規整,火爐燃得熊熊的。心裡不免又有了些感嘆,這世上,並不是誰離了誰就真的不能活啊。

李梳遞給我一個碗,倒上酒,「暖暖吧。」

我喝了下去,不是平心崖常見的果子酒,而是辛辣的酒,一口下去身體裡像是一把火燒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