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代表大老爺夫婦南下;又是賠罪來的;李管家態度自然也謙卑。

旁人不知李管家身份;沈械在京多年;卻是知曉的;客客氣氣地安置在客院這邊。

沈過來;就是來對李管家詢問究竟。

李管家到達松江已經三日;雖是宗房招待周全;不過李管家年歲比沈滄還大幾歲;旅途勞乏;加上不耐江南溼冷;精神就有些怏怏。

聽身邊小廝說“二少爺來了”;李管家便打起了精神。

他肚子裡的說辭早就準備好的;三日前之說了一半;因宗房大老爺與大太太雙雙倒下;宗房上下忙成一團;倒是無人想起繼續追問此事。

沈在小廳上等著;見李管家出來;強按下心中憤怒;客套了兩句。

李實在京城隨沈滄交際慣了的;哪裡看不出沈的情緒;嘆了一口氣;道:“自三少爺走了;我家三老爺就病下了;我家老爺又是職官;輕易抽身不得;才遣了老僕過來……”

聽著這話;想著京城尚書府確實是人丁單薄;沈珏神色稍緩;道:“瑞哥兒呢?”

李實道:“不瞞少爺說;如今尚書府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便只有二少爺一個是好的了……”

想著同去京城兩人;沈瑞如今好好的;沈珏卻魂斷京城;沈面色又難看起來:“他不是與珏哥兒最好?怎麼連過來報個信都不能了?”

李實嘆氣道:“少爺莫要怪罪二少爺;二少爺因三少爺走了;精神頭就不好;我們太太不敢讓他出來……”

沈瑞不過是族弟;沈不過見過幾面;能有什麼情分。聽了長輩關愛之詞;反而更加不忿。

他冷哼道:“沈瑞什麼事都沒有;尚能得長輩這般關愛;珏哥兒病了;怎麼就任由他去了?雖說離的遠;珏哥兒名分上又出繼;可也是宗房骨肉;自不會讓人欺負了他去”

李實南下前;沈滄夫婦就有過交代。對於沈珏之殤的原因;無需隱瞞。

只是李實身為大管家;素來圓滑;自然知曉什麼樣的說辭能減少宗房的憤怒:“三少爺因要準備今年童試;廢寢忘食……為了這個;我們太太與二少爺都管著過;才有了剋制……不想天不遂人意;三少爺止步院試;精神就有些不好;隨後就趕上貴府太爺的白喜事……十月裡剛回京時;心情鬱結;就大病了一場……”

關於喬氏去年管教沈珏之事;在京城並不是秘密。

李管家便也沒有瞞著;道:“還有一件事;械少爺在京時也曉得……去年臘月;三少爺曾受寒;病過一場;也是養了大半月才好……”

沈本是興師問罪而來;聽了一半;卻是神情恍惚起來。

治喪最是熬人;七月裡沈珏回來時;便開始在太爺靈前守孝。等到太爺出殯時;沈珏不能說皮包骨;也是清減的不行。至於“心情鬱結”為了什麼;旁人不知道;沈卻不能說不知道。

沈珏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渾渾噩噩地離開了客房。

他站在小二房跨院門口半響沒有進去;轉身去了主院。

因大老爺與大太太都病著;小廚房裡熬著藥;院子裡都是濃濃的草藥味兒

“二叔。”

“爹。”

小棟哥兒與小桐哥兒兩個正好從上房侍疾出來;見到沈;都上前來。

沈擺擺手;道:“你們也辛苦了;下去歇著吧。”

兩個少年聽命下去了。

沈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方挑了簾子進屋。

因大老爺在東邊臥室養病;大太太就安置在西屋。

這夫妻兩個已經年過半百;早就分室而居。

沈猶豫了一下;先去了西屋。

大太太本是閉著眼睛;聽到動靜;就睜開來。

見是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