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一時沒反應過來;還要再說;立時被沈瑞呵止:“珏哥;住口不許對中官大人無禮”

“中、中官大人……”沈珏有些傻眼;望向沈瑞;有些懵懂。

雖一時沒反應過來“中官”是什麼官;可能當得起“大人”稱呼的都是品官。

眼前這年級同自己相仿的文弱少年是品官?

那少年看著沈瑞;輕笑道:“這位小哥倒是好眼力;請問是孟侍郎家子弟還是沈侍郎族親晚輩?”

眼前少年雖客客氣氣;可沈瑞卻不敢輕慢;老實回道:“小子沈瑞;沈侍郎為小子族伯……”說到這裡;又指著沈珏、何泰之道:“這是小子族弟沈珏;這是族伯內甥何泰之……”

若非看到這少年內侍腰間掛著牙牌;他也不敢相信這少年內侍品級不低。

明朝宦官人多等級多;稱呼不同;四品以上稱“太監”;有品級者稱“中官”;雜役稱“火者”。這少年內侍雖穿著常服;可腰間牙牌;正好是正六品以上中官等級飾品。

那少年中官略過沈珏;看了何泰之兩眼;點頭道:“怪不得咱家覺得有些面善;原來是何學士家小公子。”

素來調皮的何泰之;此時規規矩矩:“小子何泰之;見過中官大人。”

沈珏雖還有些迷糊;可見沈瑞、何泰之兩個都鄭重;便也跟著道:“小子沈瑞;見過中官大人。”

少年道:“咱家是司禮監典薄劉忠;如今在旅途中;幾位小哥又同咱們年歲相仿;不必如此拘謹。”

沈瑞聽了;心中越發驚訝。

明代宦官多;鼎盛具體人數到底有多少;後世各種專家得出的數字也各異;有說是一萬多人的;有說十萬人的。

不管總的基數是多少;這其中多是底層宦官;有品級的少。

司禮監典薄;正六品;看似品級不高;上面還有正四品的太監、從四品左右少監、正五品左右監丞。

可這是司禮監;二十四衙門之首;有批朱權、票擬權;使得官民百姓談之sè變的東廠、西廠也由司禮監管轄提督

這少年內侍十二、三年歲;就能在司禮監六品典薄位上;除了自身有才學素養之外;靠山肯定也不一般。難得絲毫不乖張跋扈;反而這般溫煦和氣。

沈瑞便也放下提防;道:“方才小子族弟並非大放厥詞攀扯嶽武穆;實是早年傳授小子這套養生拳法的老師就這麼說的;小子這樣說與族弟;他自是信了我的……”

劉忠忙擺手道:“咱家並不是笑這個;小哥勿要誤會。咱家是覺得小哥這拳耍的雖好;可到底年少;身量未足;氣力有限;或許有強體健身之效;真要對敵之時倒是兩可間。”

沈珏在旁;有些不服氣道:“瑞哥對付不了三、五人?他很輕鬆就撂倒我了?”

劉忠笑道:“小哥也是少年啊……”

說話之間;大家倒是去了拘謹。

劉忠見大家說話之間;還稱呼自己為“大人”;便道:“你們又不是官場中人;如今又在私下閒話;何必稱呼這個?咱家別號棲巖;小哥們不見外;可以此呼之。”

沈瑞是後世來人;對於男人女人中xìng人之類的都能接受;對於宦官也沒有什麼歧視的。五百年後雖沒有皇帝皇后;可去醫院給自己來上一刀就此變了xìng的也不是一個兩個。

說到底跟寒門子弟讀書以科舉進身出人頭地一般;這個時候宦官職業也是貧寒無依著一種晉身途徑。

不過眼前在這少年;情形又似有不同。他說話帶了南音;行事說話帶著很好教養;不知為何進了宮廷為宦官。

何泰之則是年紀尚幼;只曉得內官是宮中人;天子近臣;勢大可畏。可劉忠年紀這麼小;說話又和氣;他心中畏懼便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