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如狸貓般無聲騰挪,不住在枝繁葉茂的大樹上變換著身形,雙腳輕點枝幹,流星趕月般從一株老松躍向另一株蒼天巨柏,就連林中猿猴見到此人堪比鬼魅的身法,也崇拜的連連雙手捶胸,“嘰嘰呀呀”咧嘴笑個不停。

眼看就到林木盡頭,眼前就是山岩嶙峋的潭谷,青年嘻嘻一笑,腳尖兒猛踏枝頭,樹木搖晃間,青年如大鷹般騰空而起,迎面的逆風吹得他破舊的道袍獵獵作響,隨著空中氣流的走勢,上下滑翔著朝寒潭降去。

剛到寒潭上空,青年凌空翻了一個跟頭,背後巨木盆不知何時已經舉在手中,疾速的在寒潭水面掠過,白花翻滾,青年腳踏潭水,懷中木盆中的清水卻是紋絲不晃,就那麼兩腿如輪,踏波而行,如一縷輕煙從水面上閃過,穩穩的停在寒潭一面的碎石空地上,呵呵而笑,顯然對自己很滿意。

青年此時的樣貌和剛入峨嵋的時候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精瘦的骨骼變得粗壯孔武,一雙精光燦燦的眸子,虛空生電,好似能看透三界,越發深邃難測,讓人望之心驚,四肢變得碩長靈巧,輾轉騰挪間如羚羊掛角,毫不拖泥帶水,全身肌膚散如嬰孩般的嬌嫩,又內蘊力量的閃光,充滿爆炸性的能量,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好似一頭草原上正在獵食的豹子,又好似不動蒼松。

青年正是跟醉道人已經學藝六載的鐘道臨,六年中便嘗人間辛酸,噩夢連連,卻也把他鍛鍊的如脫胎換骨般,活脫換了一個人,光看他那如嬰孩一般的肌膚,就不知道是掉了幾層皮後才重新長出的,粗看之下柔弱無骨,卻不知道已能劍砍不傷,加上體內修煉《無道經》所載練功法門所得來的真氣,更勝銅筋鐵骨。

“咦?”

鍾道臨剛要捧著大木盆回去,耳旁突然響起一陣淒厲的慘叫聲,細聽之下還夾雜著山猴“嘰嘰喳喳”的怪叫,不免心中一動,舉著大木盆,朝聲音發出來的西山縱去。

西山洪椿坪是他經常遊逛的地方,有時砍柴拾些野生蘑菇,知道那裡生活著一大群野猴,膽子頗大,不懼虎狼,照師傅醉道人的說法:“峨眉的猴子,建安的黃蜂,都成精了!”這峨嵋的猴子正是指的在洪椿坪生活的這群猿猴,鍾道臨聽到慘叫聲似乎是猿猴所發,叫聲越發低微,於是腳下加快,在林中電閃而逝。

來到西山洪椿坪腳下的密林外,鍾道臨就見空地之上聚集著超過百隻的各類猿猴,“嘰嘰嘰嘰”的圍著空地上的一隻通體雪白的通臂猿,白猿個頭很大,唇下居然生出了三縷白鬚,看來年齡不會比自己小,這時候不知怎麼了,正悽慘的吼叫著,渾身痙攣的在原地打滾,四肢亂撓著土皮,又不住的敲打自己的前胸。

老白猿似乎是這幫猴兒的首領,四周的大小猴兒們看到它這樣都是抓耳撓腮,可又不敢靠近老白猿的左右,老白猿已經陷入瘋狂,四肢撲打,草木亂飛,不論人猴兒,認誰上去都會被它給一爪子撕裂,於是老白猿的猴子猴孫們急得圍著它團團亂轉,嘰裡呱啦鬧個不停。

猴群突然發覺鍾道臨這個生人走進,就好像一碗清水倒進熱油裡,馬上炸了鍋,幾個粗壯的黑色猿猴,支稜著大耳朵,呼呼騰騰就朝他衝了過來,爪子掄圓了就朝鐘道臨抓來,小猴兒們也齜牙咧嘴,在外圍“吱吱吱吱”露著黃牙朝他嚇唬著,幾隻老猴兒則分置左右,來回躥跳個不停,間或吼兩嗓子,遙遙指揮著猴群,對鍾道臨形成了包圍。

鍾道臨沒想到猴兒群這麼大反應,明白是怕他趁機傷害到老白猿,趕忙放下水盆,經脈內氣意聚行夾脊,疾速上行至泥丸午位,氣機則沿任脈下行,至雙臂少陽經後從雙手虎口處透掌而出,“嘭嘭”兩聲撞飛了兩隻攻來的黑毛猿,伸手擋開了另幾隻的鋼爪,眼看猴群又要重整陣型攻來,大喝道:“在下沒有惡意,只是想看看白猿傷勢!”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