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車在他開始減速的時候就也跟著慢慢地停了下來。

&ldo;前面的路夠嗆,我看得上鎖鏈。&rdo;趙雲瀾說著伸手開車門,又對沈巍說,&ldo;外面冷,別下來。&rdo;

沈巍沒理會,跳下來幫他,群山深處的風凜冽得能把人掀個跟頭。不怕天冷,就怕有風,這樣的風,不要說是趙雲瀾身上那件裝逼專用的修身大衣,就是加厚的羽絨服也能在片刻間給吹個透心涼。

坐在車裡的兩個學生跟著醒了,趕緊懂事地跳出來幫忙,被趙雲瀾連哄再趕地給弄回車裡了:&ldo;別添亂,都趕緊進去,剛睡醒就吹風,在這地方感冒可不是鬧著玩的。&rdo;

兩個人麻利地給車輪上了鎖鏈,沒一會,就感覺手指快要凍僵了,趙雲瀾直起腰來,極目遠眺,只見那大山一座連著一座,遠處巨大的冰川和雪山通體潔白地矗立在那,一時間叫人覺得天高地迥,山川與遠處騰起的雲連在一起,彷彿就這樣融進了蒼白的天光裡。

上車以後,趙雲瀾挨個給後面車的人打電話,囑咐了一遍在冰雪上行車的安全注意事項,又特別強調了一回:&ldo;我們馬上進入冰川地區,進去以後千萬別大聲喧譁,更不要鳴笛,鬧出雪崩來以後白天沒人值班了。&rdo;

整個山區都被冰雪覆蓋住了,日頭開始偏西,天色越發渺茫,而後天光漸暗,車轍漸少,慢慢地浮起某種荒涼的寒冷。

遙遠的冰川越來越近,身形也越來越晦澀不明,唯有尖端一角,映照出不知哪裡反射來的冷冷的光,忽的一閃,就不見了。

趙雲瀾開啟了車燈,和沈巍之間為了提神的閒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沈巍不敢再分他的心,車速開始變得異常緩慢,帶著鎖鏈的車輪碾過地面的時候,有種微妙的驚險感,往外一看,就是不知幾千米的山壁,白茫茫的一片,下面早已經看不清楚,間或露出斑駁的、灰褐色的山岩。

蒼山被雪,明燭天南。

後面坐著兩個學生大氣也不敢出。

天終於黑了。

後座兩個,一個是穿紅衣服的那個女班長,還有一個帶著小眼鏡的男生,小眼鏡偷偷地問沈巍:&ldo;教授,咱們今天晚上能出山嗎?找得到住得地方嗎?&rdo;

沈巍還沒來得及回答,趙雲瀾就接了過去:&ldo;沒事,清溪村毗鄰雪山,熬過這一段應該就快到了,不過……&rdo;

他還沒有說&ldo;不過&rdo;什麼,只覺得眼前忽然被一點細小的光晃了一下,趙雲瀾皺了一下眉,立刻降檔,然後小心地慢慢點剎,最後把車停住了。

女班長緊張地問:&ldo;怎麼了?車出問題了?&rdo;

沈巍擺擺手:&ldo;車沒事,前面好像有光,你們倆別動,我下去看看。&rdo;

趙雲瀾:&ldo;你也看見了?&rdo;

沈巍跟他對視一眼,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女生很敏感,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對勁的氣氛:&ldo;是……是路燈光嗎?&rdo;

&ldo;這條路上沒有路燈,你坐著。&rdo;趙雲瀾回頭看了她一眼,&ldo;後面有巧克力和牛肉乾,餓了自己拿。&rdo;

他說完,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沈巍緊隨其後。

此時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周遭卻愈加陰冷,不是冰雪裡天寒地凍的那種冷法,而是那種叫人從內到外、縈繞在骨頭縫裡徘徊不去的那種濕漉漉的冷,四下安靜極了,風聲、雪落下來的聲音,一時全部沒有了,人踩在地上,都會下意識地放輕腳步。

那不遠處的光也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