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專屬護衛恭敬地一抱拳,銜命迅速離去。

他這才將視線調回她身上。

她的臉色好蒼白,緊閉著的眸子底下,長長的睫毛也掩不住那淡淡的淤紫……通身上下有著說不出的疲憊。

杜少卿拉過了一床錦被,輕輕掩住了她的身子,順手幫她撥開了垂落在頰旁的髮絲。

娘……到底對她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這是他心底升出的第一個疑惑,他不自禁地緩緩坐在床沿,凝視著她疲倦卻依舊清麗堅強的小臉。

恍惚間,他彷佛看見了花容……堅定而倔強,有著最體貼人的一顆心和機智慧黠的談吐。

“花容也是這樣的,寧可自己委屈,為了我承受一切……”他陡然有一絲閃神。

花容,他的花容……杜少卿顫抖著手,極致思念渴望地觸碰了她柔嫩微涼的臉頰。

枕上的人兒不自覺地微微一動。

他倏然一驚,立刻甩去了這個荒謬的念頭,手指像燙著了一般縮回。

她不是花容,她是沉明月,雖然她們有一些談吐相似之處,但是沈明月永遠也不會是陶花容,更不是他心愛的那個女子。

他的臉色蒼白卻僵硬起來。

他對她的確充滿了憐惜或歉疚,但是這不代表他可以進一步接納她。

“對不起,你永遠不是我愛的那個人。”他凝視著她,語氣堅硬似鐵,“但是我會保障你的生活,這是我唯一做得到的。”

也許……該跟府裡的人吩咐一聲,讓他們明白她無論如何都已是家中的一分子,如果不能做到相敬相親,至少也維持一定的尊重吧。

還有母親那頭……

他嘆了一口氣,拉過團凳坐在一旁,守在她床畔。

等她醒了,確定無恙再說吧!

明月陷入一個迷離幻然的夢境中,她的小臉痛楚驚悸地顫動著,頭顱在枕上不安定地挪移著,彷佛被深深地拖進了一個亟欲掙脫而出的夢魘牢籠。

她在作夢——

夢裡,她是個形容嬌小可愛的女子,陌生卻有些熟悉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站在一株桃花樹下,她不安地蹭動著小腳,低頭看著初春初萌的嫩草。

離別的痛苦緊緊攫住了她的心房,將她整個人折騰得瘦了一圈,無論對面的男子再怎麼安慰,她的眉宇依舊未展,總覺得……這次的生離好象會成為死別呵!

那個男子的臉龐有些模糊,可是卻帶著一絲奇異的熟稔感……

“你不能不去嗎?”她終於開口了。

男人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帶著深深的愛意和濃濃的不捨,“傻丫頭、我是皇上的臣子,朝廷的武將,如今南疆戰情告急,我怎麼能夠不去為國平蕃掃敵呢?”

她仰望著他,大眼睛裡珠淚盈盈,“我知道,我也明白……當初會喜歡你的原因之一,就因為你忠孝俱全,為國為民……可是,我好害怕,我怕你這一去,我們就再也不會相見了。”

她的眼底盛滿了無限的深情與捨不得,還有淡淡的哀愁,她真的好怕失去他啊。

“花容,”他深邃的黑眸襲上了一層熱浪,卻還是含笑安撫著她,“你的心上人,未來的夫婿,並不是一個三腳貓將軍,難道你對我還沒有信心嗎?”

“不,我相信你一定會掃平叛敵得勝歸來,”她的眼底有著隱隱的驚悸和不安,“我只是覺得……好象有什麼事會發生在我身上,好象……我們要再見面,是下輩子的事了……”

“噓!”他的心底湧起了一股莫名的陰霾,俯下身去封住了她冰涼囁嚅的小嘴。

以萬斛纏綿的柔情封印住她那不祥的語意……

花容嚶然輕嘆了一聲,婉轉承歡,雙臂卻緊緊地擁抱著他的腰,深深地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