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遣派到門口的聽差一波一波的迎請眾人入府。東拐西繞,來到府邸西路,走過一片大約有一個半八百米運動場那麼大的廣場,前面就是一座殿。

殿上掛匾,門口侯站了能有三四十人。

快進殿時,旁邊引領的人高聲唱喏:“平西候夫人到。”

一時上過三層有可能是漢白玉質的臺階,入得了大殿。

沈暖玉在心裡,很有一種去寺廟拜佛的感覺。正中央寶座上做的自然就是最尊貴那一尊佛——齊國皇帝的姑姑,高宜嬌的外婆。圍在她旁邊,或站或坐的那些次佛,或有身份高貴者,親王、郡王妃,或是像她一樣,是公侯家夫人。

這裡的社交禮儀,她已經基本上可以熟練運用了。和眾人見了禮,被安置在正中央寶座下首處第四個座位上。

沈暖玉坐定,餘光看看前面三位華服貴夫人,明白身份是在她之上的,不是王妃,也要是國公夫人了吧。

大殿內一改剛才熱鬧喧囂,這會因大長公主嘉敏沒說話,眾人也都適時噤聲。

所有目光全彙集在一處。

沈暖玉微微屏息,保持合宜的笑著。人的目光當真是有壓力的,她想起來,審判二戰戰犯時,有一項就是站在臺上,被人默視三分線。心臟不好的人,怕是不行。

沈暖玉就儘量轉移注意力的在想,這麼說來,她挺幸運的,最起碼原主的心臟是好的,她雖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但最起碼身體上沒感覺不適……

“怎麼還不給平西侯夫人上茶呢。”大長公主嘉敏終於說話了。

她旁邊站著的婆子連忙應了一聲。

然後眾人也就都跟著敢喘大氣了,敢說話自由隨意聊天了。做什麼這麼拘束緊張呢,下請帖的時候不是說了是賞荷宴會麼,又不是國朝大節,大長公主和平西侯兩家的恩恩怨怨,和她們有什麼關係。

沈暖玉客氣的微微一笑,借過茶來。餘光也打量見了大長公主的尊榮。

看上去自然是年輕的,紅色紗質的大衫,顯示身份的綴滿珠翠的發冠。氣質用雍容華貴形容不來,也非嫻靜溫婉那一類。總之看起來挺舒服的。

如果人與人之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的話,沈暖玉想,大長公主長得應該是和她眼緣的那一種。五官眉眼,竟說不上來,是哪裡和她母親相像,以至於她心裡微動了動,竟然有點分不清敵我形勢了。

也許本身也不是敵我對立的那種關係呢,或許能不能改善改善關係,不求別的,最起碼再見面別刻意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