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馨香在心裡已經千迴百轉煎熬了幾個遍兒了,竟還開口說道:“有涼涼的東西麼,我想吃。”

馨香回過神來,拿帕子熨了熨眼睛,才回頭問沈暖玉,“奶奶你說什麼?奴婢沒聽清……”

“奶奶都還不知道呢,侯爺倒想在前頭了。”

這時郝婆子的笑聲突然傳了進來,並揚聲招呼馨香,“快泡茶來,侯爺著黃嫂子來看奶奶了!”

其實是說給沈暖玉聽的吧,侯爺遣人來暖風院了,這豈不是天大的好訊息!

聽的馨香心裡驟然一喜,一下子從小腳凳上站起來了,眉頭舒展,憋悶的心裡,竟是柳暗花明,豁然開朗了。

黃福隆家的是個口齒伶俐,辦事幹脆的人,一進來,直打簾子進了裡屋,走到床邊,先叉手給沈暖玉行了個禮,然後直奔主題,笑著學道:“……也是湊巧,侯爺在部裡遇上了兵馬司的王大人,聽說了大長公主府的小公爺和沈家大爺鬧了不愉快,便去了帖子,其實原是誤會一場,都解開了,現如今兩人在名邸酒樓吃酒呢,侯爺怕奶奶在家跟著擔心著急,特意派了小廝回府遞話!”

聽來人說了一大段話,沈暖玉都沒聽明白是哪兒跟哪兒。

看了看臉上喜氣洋洋的郝婆子和馨香,心裡忖了忖,沈大爺,和她同姓,那是孃家人了?她是奶奶,那人是大爺,和她一個輩分的,是原主的哥哥或弟弟了?

這沈大爺和大長公主府裡的人鬧了矛盾,被平西候解決了,是這麼回事吧。

便含笑對面前長形臉,瘦高條個的中年女人說:“多謝侯爺念著,本來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侯爺一出手,竟就這樣和解了。”低頭做出些靦腆表情,“侯爺是家裡的天,也是我的天,我謝侯爺,還煩勞姐姐替我傳句話。”

一旁站著的郝婆子和馨香俱是欣喜,奶奶何時這麼會說話了。

其實倒不是原主不會說,而是不屑於說吧。沈暖玉翻看原主所做的畫,所寫的字,簡直歎為觀止,她就是再學十年二十年也及不上,連讓她努力模仿的機會都抹殺了。

黃福隆家的賠笑著,道:“那是自然的,奶奶不說,奴婢也是要傳的。”

沈暖玉有些支撐不住,便看向馨香笑說:“去帶姐姐歇歇去,泡杯好茶給姐姐喝。”又抱歉的看向黃福隆家的,“身上懶怠動,姐姐擔待。”

黃福隆家的賠笑著點頭,“那奶奶歇著,明兒正日子,外面張羅掛燈籠呢,平泉媳婦家裡有事,奴婢替她看看去。”說著,行了個禮,要去了。

馨香送黃福隆家的到外屋門口,將剛才在屋裡就準備好的一兩銀子往她手裡遞,“知道您忙,就不強留了,外頭天熱,您著小么兒置杯涼茶喝喝吧。”

黃福隆家的推託了兩次,將錢收了,一邊往外走,一邊向馨香回手笑說:“留步吧,別送了。”

走到二門口,才收了笑。攤開手心,看了看那一兩銀子,給的倒是不少。

其實三奶奶人還不錯,長得出眾,文采出眾,是府裡難得乾淨良善的老實人,只是竟混成了這般。倒不比她們這些管事的媳婦活的自在,一時直了直腰,抬了抬頭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