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背椅子後面傳來一陣沙啞的比門軸聲還難聽的笑

“謝謝你的提醒,我這就叫手下人去辦!”

我一下子墜入了冰窟裡,不是為他說的話,而是,這聲音竟然如此熟悉!下一刻,他從椅子後面轉了出來,我看到了一張陌生的,非常陰鬱的臉,而這張臉居然衝著我在笑。

他比我相象的要年輕一些,看起來年齡像是人類男子的四十歲左右,有寬大的額頭、方正的下巴和很深的眼窩,這使他的五官看起來非常有稜角,跟我記憶中的那個人完全不同。

當然,這並沒有讓我感覺放鬆一些,雖然這副面孔一點都不醜陋,甚至可以稱得上英俊了,但是它卻透著一股無法形容的陰鬱氣息,這樣的氣息,是活人身上絕不可能有的。若不是我可以感受到他散發出的生命氣息,我簡直要把他當做一具還魂的屍體了。

“歡迎你的到來,葻!”

他微笑著說道,他叫我“葻”,而不是“葻小姐”或者“青鬼”什麼的,他這樣稱呼我,好像我是他多年未見的好朋友一樣。我輕輕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承蒙聶先生厚愛,多謝你上次的款待,我想我早就應該來拜訪一下了。”

“哈哈哈哈…你真是客氣了,咱們如此有緣,總是要聚頭的嘛!”

他笑了起來,隔了一千多年再次聽見這笑聲,還是覺得有些不寒而慄,我也盯著他冷笑,

“呵呵,說的沒錯,不是冤家不聚頭嘛。”

“請隨便坐!”

“謝謝!”

我坐到了他對面,我們倆隔著寬大的大班桌對視著,對持著。片刻的時間,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是互相用眼神交戰,他的眼神像刀子一般凌厲,我想我也一樣。我極力的想透過他的眼睛看清楚更多東西,他也是一樣。

片刻之後,他忽然開口問道

“楓兒那丫頭給你添麻煩了吧?”

沒想到剛剛還劍拔弩張的他忽然提起了這個,我怔了一下,如實回答

“還好,我蠻喜歡這個孩子的。”

“唉,都是我教育的不好,真是抱歉啊,那丫頭向來很任性,自從她母親去世後,我基本上管不了她,這次也是,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唉,實在是不象話呀!”

他揉著眉心,表現的像個真正憂心子女的無奈父親一樣,我真想替他的演技叫絕

“不好意思,我想提個問題,”

我受不了他的惺惺作態,於是毫不客氣的問道

“楓兒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麼?”

“當然是的。”

他回答的相當乾脆利索,再次出乎我得意料

“楓兒是我和已故的夫人生的,我夫人姓唐,孃家在雲南也算得上是名門世家了。夫人去世的時候,楓兒才九歲,那以後她跟我的關係就一直不好。她一直不願意跟我姓,我知道不想承認有我這麼個父親,不過,她身上流著我的血,這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對你的瞭解還真是太少了啊。”

我感嘆道,聶天那透著陰鬱的臉上又浮現出令人不舒服的笑容

“呵呵,那是因為像我這樣的人,從來沒有被你看得起過,可我對你的瞭解卻一點也不少。”

笑是人類特有的表達情緒的方式,但我從來也沒有想到過,這世上居然有人可以把笑容變成令人恐懼的利器。

這個人,自從我踏進這個房間開始,他總是對我微笑,笑的我心裡發毛,笑的我手腳冰涼,我坐在離他如此近的距離,讀心術竟然完全不起作用,他的內心像黑洞一樣深不可測。

現在他依然對著我微笑,慢慢的,用他嘶啞的聲音對我說

“我一直在暗中看著你,